冷枫翻了个身,隐隐约约听到“过几天”三个字,以为是做梦呢。
早晨醒来,这三个字还无比清晰。
她还念叨了一句:“过几天。”
外头传来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孩子稚气的声音:“姑娘,醒了嘛?”
冷枫起床,穿好衣服开了门。
门外站着昨天引他们进来的小童,双手交叠在腹部,彬彬有礼的给她行了个礼:“姑娘,王爷有请。”
“哦,稍等,我洗漱。”
冷枫洗漱完,跟着小童走。
到了一庭院,院子石桌上摆着早饭。
秦羽墨一袭墨色长袍,虽然一改平日白衣翩翩的穿衣风格,但看到冷枫时候,脸上的笑意依旧温暖和煦。
“这么早让人吵醒你,不好意思。”
冷枫道:“没事,也不早了。”
“过来坐,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桌子上的早饭,虽配个王爷身份实在简陋了点。
但比起寻常人家来说,堪称丰盛了。
白粥小菜,油条糖饼,还有几个荷包蛋。
冷枫不挑食,拿了一碗白粥:“王爷这么早叫我起来,是进宫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嘛?”
秦羽墨把几个小菜推到她面前:“吃完饭就带你进宫,小枫,此去你可真的想好?”
他到现在还问啊。
想想也是,这毕竟是件大事,还是件天大的事。
于是,她放下了勺子,很认真,很严肃,很诚恳的回答了三个字:“想好了。”
“如若失败,那便是死路一条。”
“我昨天不说过了,我不进宫三王爷也不让我活着,王爷,有些问题就不用赘述了,浪费彼此时间而已,阿齐和我已经下了决定,义无反顾。王爷还是给我具体说说,进宫之后的安排吧。”
冷枫没再吃了,关乎性命,她还是严肃点。
静静看着秦羽墨,他其实一直就没动过筷。
听到冷枫的话,他屏退了伺候的小童,然后,把全盘计划,和冷枫详说了一遍。
听上去很简单,他昨天进宫后,直接跟太后坦白了自己想要夺位的决心,太后支持了并且也挑明了对他的看重,在送冷枫进宫这件事上,太后表示只要他能顺利把冷枫带到慈宁宫,剩下的她老人家会想办法。
因为之前在皇上面前含沙射影的表示了三王爷收买太医谋害君上这件事,三王爷对他一直提防的紧。
他只身进宫都有眼线无处不在的盯着,想要带人进去,几无可能。
但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
秦羽墨在宫中也并非全无经营,送菜进宫的农户就是他的人。
他的计划事先把冷枫装载蔬菜堆里从南华门送进宫去。
进宫之后,会有一个太监接应冷枫,顺利的话,冷枫会被打扮成太监送去花木司。
花木司今天正好要送一批荷花到慈宁宫,冷枫混进去,只要到了慈宁宫,发出三声咳嗽的暗号,剩下的太后会安排。
这听着简单归简单,其中刺激和凶险,冷枫当然拎得清。
不过,安稳日子过的久了,偶尔寻求点刺激也挺好。
早饭过后,秦羽墨就让冷枫换了一身男装,让小北带着她出门了。
小北带了冷枫到了一个院子,里面正热热闹闹的在装车,小北带冷枫进去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对小北的态度很恭敬:“北公子,你来了。”
“都安排好了吗?”
“北公子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昨天晚上接到王爷的信,我们连夜改装了车子。”
说着,带冷枫和小北到了一辆车子前。
平板马车下面做了一个凹下去收纳柜,看着像口棺材,十分狭小,看着都能闷死人,冷枫都怀疑自己躺不躺的进去。
事实证明,强塞,塞的满满当当浑身动弹不得,将将能盖上上面的木板。
“小棺材”里留了出气口,冷枫还是有种要被活埋错觉。
很奇怪,这种错觉特别熟悉。
感觉到车子越来越重,是在装菜了。
小北蹲下身来,对着“小棺材”里的她叮嘱:“冷姑娘,进宫之后,一切见机行事,你不用太担心,王爷都安排好了,不出意外,不会有事的。”
“嗯。”冷枫因为被挤扁在里面,说话都困难,所以就只是应了一声。
过了一阵,颠簸起来,她知道,车子动了,要进宫了。
可赶紧的给她进宫吧,她快固定成型了。
半个时辰后,冷枫听到了谈话声:“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御膳房都等急了。”
“哎呀,走了半路,忘记装白萝卜了,这又赶紧的回去装,小林,你检查一下,看今天的菜有没有问题,没问题赶紧放我进去,我这送迟了,心慌的很呢。”
“行,我看看。”
冷枫听到一阵翻动声,没多久,对话声再次响起:“没什么问题,你赶紧去吧。”
“嗯,那我先去。”
车子重新启动,才走了没多远,又停了下来:“等等,你这车今天吃重不对啊,怎么看你推的这么费劲。”
这节骨眼上,要搞事情的节奏?
“还是你眼尖啊,新换的轱辘,用的最好的榆木,死沉死沉的,我还推不习惯呢。”
听到金属梆梆敲打木头的声音,冷枫气息一凝,生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在,有惊无险。
“难怪看你推的比平常费劲轱辘压的也低,榆木做车轮,发财了啊。”
“嗨,就那样,回头请你吃酒啊。”
“嗯,去吧去吧。”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没停下了。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车子停了下来。
冷枫感觉到木板轻了点,等到重见天日的时候,她真被固定成型了,僵的差点没爬出来。
“姑娘,到了,你先下来吧。”
“我倒是想啊,我动不了啊,我麻了。”
中年男人忙伸手:“姑娘小心。”
冷枫攀着他的手才下来,这附近什么人也没有,不过有个门,落着铁链,隔着门板时不时听到惨叫声。
“什么地方?”
“慎刑司后门,姑娘在这等会儿。”
中间男人敲了下那落了锁的木门,木门咿呀拉开一条缝,缝隙后一只眼睛,看了外头一眼,从缝隙里丢过来一把钥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