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来问她同样的问题。
还有,王爷就王爷,梅辛加个齐字干嘛,她一向也不这么称呼百里齐的。
更重要的是,梅辛的个性,问这种问题?气质不大附和啊。
梅辛对百里齐的爱,就跟开在空谷之中的幽兰一样,独自绽放,自怜自顾,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她从来不会对百里齐这个人,或者百里齐的事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就连前一阵子,百里齐把她折腾成那样,梅辛过来看病,也没有多问一句。离开之前,她让她帮忙捎带的那几句辱骂百里齐的话,她听了也是表情淡淡,没有和她有半句的争辩。
她的爱,是有分寸的,从不僭越,从不干预,从不过分关怀。
她能问这种话,实属稀奇了。
何况,这话之前不久,有人问过一模一样的。
那时候,她以为是百里齐问的,觉得百里齐真矫情。
现在,忽然有些明白,在掌心落下这些字的,是谁了。
她也不戳破,笑道:“依梅太医看,我对齐王爷,是哪里看着不像真爱了嘛?”
掌心:我知道你那复杂的过去。
沈心颜估计着,那一直活在名字里的白杨,可能又要上线了。
果不其然。
掌心:我听过白杨的事了。
白杨啊白杨,久闻大名,改天,不如见一见呗,咱们愉快的聊一聊,我当年是这么把你掳上山,把你搞到手,又厌倦了你,打断了你的腿,把你当垃圾一样丢掉的。
沈心颜:“谁还没有个过去了,梅太医在遇到下一个爱人之前,齐王爷就会成为你的过去,你到时候要怎么给你的爱人解释,你暗恋齐王爷很多年这件事?”
“沈心颜你……”
白莺莺的一张俏脸,通红。
沈心颜耳边一阵白噪音,毋庸置疑,她把人小姑娘惹恼了。
不过,小姑娘还没放弃,继续要在她这找气受呢。
掌心:你真厚颜无耻。
沈心颜:“梅太医原来也会骂人啊。”
白莺莺脸色更红,是,梅辛不会骂人的。
她稳了稳气息,想了想,重新在沈心颜掌心落下几个字:王爷是你第几个男人?
沈心颜笑的更凶:“梅太医也会问这种问题啊。”
白莺莺隐隐感觉,沈心颜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想了想,正抬手,想继续写什么。
沈心颜的话还没说完,赶在她写字前,再次开了口。
不笑了,挺严肃认真的:“第一男人,别不信,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拿来骗人的,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和秋夜白到底有没有滚过床单?”
滚过床单,白莺莺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形容那档子事情。
不过好奇,沈心颜竟猜中了她想问的。
“没有滚过,百里齐是我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不要道听途说,就把人想的那么龌龊不堪,你以为百里齐是谁,我要给他戴过绿帽子,他还能容得下我?不相信我,你也别怀疑你齐哥哥的眼光。”
齐哥哥!
白莺莺跳了起来,面红耳赤:“沈心颜,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耳边一串白噪音,这次不用手写,沈心颜凭着对白莺莺的了解,都能猜到她此刻的表情和说的什么。
大笑起来:“小姑娘,气坏你了?你是不是想说,我耍你呢?其实你本来没露馅的,你非要问我对百里齐是不是真爱,梅辛没你这么无聊,上午也是你吧?我就说百里齐这么这么矫情。”
“沈心颜,你这个女魔头,女山贼,你这个……”
“我猜的没错,你现在肯定在骂我女山贼,女魔头吧。”
白莺莺愣住,旋即,更是气急败坏:“沈心颜,活该你聋了瞎了,你怎么不哑巴了,你这个讨厌的女人,你一张开口我就生气,我,我真该带点毒药,趁着梅辛不在,我把你弄哑巴了。”
门,哐一声被推开了。
百里齐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白莺莺吓了一跳,回转身,对上百里齐阴沉如暴雨将来的面孔,瑟缩了一下:“齐,齐哥哥。”
“你想把谁弄哑巴了?”
“我,不是,我不是的。”
“再让本王听到这种话,别怪本王不顾念这么多年的交情。”
“呜呜呜,讨厌,最讨厌齐哥哥。”白莺莺哭着跑了。
沈心颜的世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她试探着开口:“百里齐?”
白噪音的世界待久了,她都有了分辨不同频率段噪音的本事了。
白莺莺尖锐的噪音里,夹进来一个低沉的噪音。
之后世界恢复了宁静,毋庸置疑,肯定是有人来了,白莺莺走了。
手心被握住,点了两下。
梅辛是白莺莺跑开后,才从门边进来的。
她们过来没多久,就听见白莺莺在那喊要毒哑了沈小姐。
王爷的表情瞬息阴沉,看着白莺莺哭着离去的背影,梅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进来,对百里齐稍微比了下:“王爷,要拔针了。”
百里齐往边上让了让。
等到所有针都拔了,他蹙眉看向梅辛:“怎么样?”
梅辛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为难之色:“不知道,诊脉没有异常,施针似乎也无从缓解,沈姑娘这头疼本就很蹊跷,微臣从未见过,微臣还要回去,翻翻医书。”
“她醒来后,胡言乱语了嘛?”
梅辛:“微臣和沈姑娘,没聊几句,听着,并无异样。”
百里齐:“是不是,本王把她逼的太紧了。”
梅辛想到自己刚过来时候,百里齐怀疑沈心颜疯了时候,那紧张的模样,安慰道:“王爷,我不知道你和沈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性子一向豁达,王爷不要多想。”
“知道了,天黑了,你先回去吧,让二哥的人送你,梅苑偏僻,你一人回去,不安全。”
梅辛作揖:“那微臣,先告退了。”
没有什么波澜的脸,转身后,却是掩不住落寞。
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一句关心。
以前,他身边无人,她还能做梦。
以后,连做梦的资格都没了。
他的心,已经彻底遗落在沈姑娘身上。
但愿,沈姑娘无恙,那样,他也会开心吧。
“梅辛走了?”沈心颜听到长调的噪音,辨出是门的响动。
而刚刚,给她拔针的,肯定是梅辛。
手心点了两下,随后落下几个字: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