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怕不行。”

保安同志为难地看着她道：“你这算是意外事故，这位男同志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你怎么也得等他醒了，我们确认完笔录才能离开。”

“可是我真的很急啊——”

她姥姥还在家里呢，要是她没按时回去，那帮要债的闯到家里，就完了！

“那也不行，我们得按规定办事——”

曲晴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保安同志都不为所动不放她走。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的安安稳稳的萧凌峰，趁保安同志不注意，曲晴把手伸进被子里在萧凌峰腰眼处狠狠掐了一把。

萧凌峰疼的闷哼出声，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几下。

曲晴立刻大喊道：“醒了！醒了！他醒了！”

保安同志看萧凌峰真的睁眼了，立刻上前询问道：“这位同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

萧凌峰脑子发木，空白一片。

“头疼么？”

“腰疼......”

“腰疼？”保安同志看着他揉腰的动作不解道：“刚检查的时候也没发现你腰有什么毛病啊......”

曲晴心虚地咳了一声：“同志，您看他现在已经醒了，有什么问题您赶紧问，事情核实完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我这真的有急事呢！”

保安同志看曲晴是真急了，便拿出随身的记录本，例行提问道：“这位同志，你是怎么掉河里的？”

萧凌峰闻言木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答话。

曲晴见他这磨叽劲儿，伸手在萧凌峰眼前晃了晃，提高音量吼道：“问你话呢！你是怎么掉河里的！”

“不记得了。”

萧凌峰一脸茫然。

“那你认不认识这位女同志？”

保安同志指了指坐在病床边的曲晴。

萧凌峰摇摇头，又点点头。

保安同志皱眉道：“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萧凌峰盯着曲晴的眼睛，喃喃道：“眼睛，水，嘴——”

曲晴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水下自己给他渡气的事，心里骂了一句臭流氓，气急败坏地打断他道：“问你认不认识我，今天之前有没有见过我！我说这位同志你是智障么，怎么说话吞吞吐吐这么不明不白的！

我真的有急事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我们赶紧解决完了得了！”

萧凌峰被她突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看着她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不记得，什么都说不记得！”

眼看着对方和自己耍无赖，没想到穿的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一个碰瓷的。

曲晴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人，看她穿着洋装就认为她有钱，总想讹诈她骗吃骗喝的。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她说着把裙子口袋翻出来抖了抖，里面一个钢镚都没有。

“你要是想找个人讹几张饭票，那你这次就是找错人了。我身上这身洋装是别人穿旧了扔给我的，我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根本没钱打发你。”

保安同志听明白曲晴话里的意思了，刚想好好开导下萧凌峰，就听见他继续一脸茫然地问：“我是谁？”

曲晴受不了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转头对保安同志道：“同志，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再这样闹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我们两个摔下河的时候路上好多人，您回头随便问一下路边的商贩都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你先撞了这位男同志，然后摔下河的时候又抓了一把他，他的头被你的自行车给砸了，现在砸失忆了。”

“小李，你来了？”

一直陪在曲晴和萧凌峰身边的保安同志看到刚进来的湿漉漉的青年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被雨浇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打把伞。”

被唤作小李的青年人笑着甩了甩头，张着一口白牙无所谓地道：“没事。”

和他一起进来的医生走到萧凌峰病床前问了他几个问题，又推着他出去做了几项检查。

曲晴作为事故的责任人一直跟着，见那开出来的一张张票据瞳孔不住震颤。

等结果出来说萧凌峰真的失忆了，她立刻腿软地往下倒，指着保安同志手里的一沓票据道：“这些，不会都要我来付吧？”

“不然呢？”

“可是我也是受害人啊，要不是他推我，我也不能往坡下滑，也就不会慌忙之下拽住他......”

曲晴越想越委屈，真不明白生活怎么就总是和她过不去。

“你现在啊，别担心钱了，还是担心担心人吧。他现在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他要是追究起来，你这可是属于重大伤害，是要被关起来的。”

“可这是意外啊！”

“是百分之九十责任在你的意外，意外伤害，也是伤害。”李同志态度严肃地教育曲晴道。

“他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根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也不能把他带回去住在保安室。”

保安同志沉吟了一下，接着道：“我看就把他放在医院里，正好他的伤——”

“我带他回家！”

一想到这人留在医院要花的那些钱，曲晴立马道：“我带他回家。他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是有责任的。要是能找到他的家人我一定好好向他家人赔礼道歉，可是要是一直找不到他的家人，那他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医院里吧。”

曲晴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利弊，咬着牙硬着头皮道：“只要他不追究我的责任，我愿意对他负责，带他回家！”

她说完走到萧凌峰面前，怕自己刚刚表现的太穷吓到他了，心里有些忐忑地问：“你愿意跟我回家么？”

萧凌峰看着她的眼睛片刻犹豫都没有，浅浅的笑道：“好。”

曲晴被他眼里对自己的信任震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对着保安同志道：“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保安同志和李同志对视了一眼，“行吧，留个地址，你就可以带他走了。不过你人带回去了可要好好照顾着，我们会派人定期去检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