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这个吧,回来时候顺手买的。”
“爹爹你真好!”东灵玉第一次将这俩字喊得又脆又亮又正确。
“东月你真好!”白小茶激动的双手捧心状。
正常状态下,寻常女子现在应该喊一声“相公”,但是这两个字实在是太羞耻了,她小女子面皮薄,实在是喊不出来。
作为小巷子长出来的人,对这冰糖葫芦最为熟悉不过了。一个佝偻的人,一根插满糖葫芦的泡沫盒子,走街串巷,大声吆喝,不一会儿就引得小孩儿围了个满圈。
红色的山楂球,外面裹着一层糖皮,淋着芝麻,在太阳照射下金光闪闪,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简直要幸福到肚子里去。
只是长大以后再也吃不到那最原始的味道了,如今再吃到,只觉心中感慨万千。
没有色素没有添加剂没有齁死人的人工糖精,一口下去有酸有甜,还能吃到未去掉的果核。
白小茶太过激动,一口就将整个山楂咬进了嘴里,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嘴的大小,这一下险些让她没喘过气儿来。
东灵玉也想学着自家麻麻一起,及时被粑粑阻止。
东月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缓过来这口气,无奈道。“没人跟你抢,吃这么急做什么。”
“咳咳......”我没有,我只是太激动了。
屋里的猪蹄香气又浓郁了些,东月转身去查看,白小茶趁机将嘴里的山楂咽了下去,然后捏着小肉墩的脸颊。
“别一口吃的太多啊,来我看看。”
东灵玉啊的张开嘴,里头一团嚼的稀碎的红色物质。
白小茶嫌弃的放开他,行了,她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东月已经将一盆红烧肘子端上了桌,他皱了皱眉,看着袖口被蹭一小块儿锅灰,有些难受,犹豫了须臾之后,还是暂时选择无视。
红烧肘子这种有技术含量的菜系,一向是她可吃而不可做的存在,她原本不喜欢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来着,但是来到这里以后生活实在是有些艰苦。
一顿饭险些吃的她泪洒横桌。
“一会儿你看着灵玉,我想去秀娘那一趟。”
东月筷子顿了顿。“怎么?”
“有点事儿。”
“正好,我也要过去看看。”
白小茶一愣。“你去干嘛?”
“月份越大,身体负担越重,寻常检查而已。”
她挑挑眉。“那正好,我也抱着灵玉过去,让她看看该做多大的衣服和小鞋。”
看对方一脸疑惑,她解释道。“这不快过年了嘛,绣娘针线活做得好,我想向她请教下怎么做,给灵玉穿。”
那淡淡的疑惑变成了怀疑,白小茶瞬间炸毛。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是不是?”
东月有些讶异。“我只是担心你扎到自己的手。”
“……”
哼,那也是怀疑。
绣娘月份大了,也再做不了重活,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床上,闲来做些小孩穿的衣服和纳鞋底子,而王老婆子和王富贵今天居然也都在。
见他们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因为怀孕脸上有些浮肿,更多了些温柔的气息。
“今天怎么都来了?呀,小灵玉也来了啊,快让绣姨抱抱。”
白小茶哪儿敢让这捣蛋鬼坐她怀里。
“别,他调皮的很,你这身子可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折腾。”
女子柔柔一笑,也没再强求。
王富贵这个孬种,客人来了那是连客套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就出去了,倒是王老婆子还给他们倒了两杯水,询问绣娘肚子的情况。
东月表示要看看才能知道,于是他们全都让到一边儿,看他像往常一样检查。
白小茶也趁机表明自己的目的。“绣娘,我看你平常做这些手工活什么的,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做几件小衣服给灵玉穿。”
绣娘的手工可是顶好的,之前送她的虎头小帽就别致异常,灵玉可喜欢了。
绣娘有些讶异,“可以啊,就是你要每回过来……其实这些东西也不难,就是要细心些,小心不要扎到手。”
她也觉得不难,只是以前没接触过,要做的话难免手生。
“应该不会……那好,我一会儿就拿了东西过来。”
东月收回把脉的手,神色淡淡。“脉象平稳,没有大碍,给你开些健体的药吧。”
女子挣扎着想起身,白小茶按住她。“你身子重,还是别起来了。”
“可是……”她想说些什么,却被王老太婆打断,她快步走上来。
“就是,绣娘你别起来了,我去送他们去。”
绣娘脸色有些不好看,难为的看着这边。
白小茶心里门儿清,也不想让双方弄的太难看,便道。
“是啊,你休息吧,也不要老做针线活,费脑子。”
东月也难得开口。“不用送了,走吧。”
王老太婆将他们送到门口,干树皮一样的脸笑的快成了一朵花。
“真是麻烦东大夫了,每回都让你过来。”
那你倒是掏钱啊!
白小茶心下无语,他们来的时候王富贵和她基本不在,绣娘每回就拖着身子下床给他们找钱,东月也不是那重利之人,寻常检查就是义务劳动,也不费多大功夫,但绣娘则是能给就给。
比如说开药了就给,没开药的话,她也会说一句不好意思,麻烦了。
只是这事儿让那两个扣货知道了,便将绣娘说了一顿,骂她不会过日子,明明就能免费治病,你就非要给钱,败家娘们儿。
其实村里也不乏这样的人,看他年轻好说话的样子,看了病便走人。
有的说是下回给,下回却依旧厚着脸皮上门,有的就直接卖可怜说没钱,对此,东月的做法是下一次便不理会这些人,就算是求上门,他也只是淡淡的几句“没药”“治不了”打发。
这些人哪里是没钱、可怜啊,更多的是想占便宜,若是心好脸皮薄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还真就没有办法,但东月恰恰就是个面善心凉的人。
没钱是吧,可怜是吧,那你下回别找我来治病了。
白小茶有时候也佩服他的心性,要是自己,铁定是被弄的左右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