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最后一缕红色消失在地平线,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茂密的山林深处,不时传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滕颖找到一颗粗壮的古树坐了下来,将衣服披在身上,蜷成一团,她从未感觉到如此恐惧,周围的死寂,让她触景生情,一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充斥了她的头脑,每一个夜都是如此的难熬,如此的漫长,她不敢合眼,直到,天边再一次翻红,旭日东升。
太阳高照,滕颖张开了睡眼朦胧的眼,抬头看上高耸云端的树梢,应该是中午了。
滕颖用手捧了一捧河水,甘甜而又润口,之后又洗了把脸,已经逃亡半个月了,滕颖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不知道自己是否被通缉,她每天都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付出一切想要守护的,却全部离自己而去,现在他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守护自己最后的财富,不管将来如何,她不会将拱手让人。
背包里面的干粮所剩无几,恰山下是一个小镇,滕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松开发梢两侧有些散乱的编发,将头发高高盘起,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街道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人太过注意自己,若是有,也是一些青年,不觉的多看上自己两眼。
滕颖不想浪费时间,径直朝着一家小超市走过去。
超市虽小,但五脏俱全,里面的东西很全,滕颖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为了减轻负担,增加续航时间,她多选择了压缩干粮以及罐头。看差不多了,滕颖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可无巧不成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拐角处突然出现一名民警,没有任何防备的滕颖与之撞了个满怀,东西散落一地。
突入起来的变化,让滕颖心一沉,二人四目相对,那名民警注视着滕颖,而滕颖也注视她,几秒钟后,滕颖道:“啊对不起。”遂马上蹲下捡东西。
民警此时也抱歉道:“是我撞到您了。”说这帮着捡。
可捡到一半,民警的手又停下了,滕颖意识到不对,缓缓抬起头,只见民警又一次注视着自己,滕颖暗道不妙,还是被认出来了。
几秒钟后民警摇摇头,道:“哎,认错人了,我一个高中同学跟您长的挺像,特漂亮。”
“啊,谢谢。”
说罢结账,急匆匆的出门。
回到深山里,滕颖靠在树上,失声痛哭,自己是怎么了?自己也是个警察啊!为什么现在,见到警察会如此胆怯!难不成,潜移默化自己已经承认或者是认可了角色的转变?自己将何去何从?自己最初要收守护与现在守护的完全背道而驰,自己初心早已被遗忘,此时回首已不见来时的路,这条路渐行渐远了。
这里应该还是一片对自己来说的净土,滕颖想在观察一阵子,若这里还无动静,她决定在这里先安定下来,风散露宿的日子滕颖真的是过够了。
接连几天的平静,滕颖决定在这里先安定下来,但不能找中介走正规手续,这样自己会暴露,遂在小区里面的楼道里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准备直接拨打给房东。
可正当滕颖准备下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滕颖的面前。
是那名民警,他正好上楼。
这一次民警见到滕颖,脸色一紧整个人马上警觉起来,滕颖心中一沉,暗道他们应该是接到任务了,自己真倒霉。
“你?也住这里。”滕颖试探性的问。
民警没有回答,只是警觉地看着滕颖,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
滕颖手中的拳头攒的越来越紧,双方对峙了大约几十秒后,民警叹了一口气从滕颖的身边走过,“这里不是适合你,房子太贵,走吧。”
滕颖听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还是答应一声,小跑着下楼,突然,身后的民警问,“你究竟在守护什么?值得你去付出这样的代价。”
滕颖停住脚步,黯然道:“不知道,但不是初衷也不是信仰。”
民警迟疑一会儿,道:“我明白了,祝你好运。”
身份暴露了,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还要继续,滕颖来不及收拾东西,背上双肩包,朝着山林更深的地方跑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路崎岖,饿了,用手撵一点所剩不多的压缩干粮,渴了,就去路边的杂草收集露水,滕颖拖着疲惫的身体,依靠着意识一步步的向前挪,衣服被周围的杂草挂的破破烂烂,裸露出来的皮肤,也被拉拉秧划出道道血印,山中的虫子肆意的落在滕颖裸露的皮肤上,贪婪着吸食者滕颖的血液。
山中风雨无常,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风雨大作,此时滕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干,四肢无力,即使在阳光明媚的时候,体内也会传来彻骨的寒,她正在发高烧。
滕颖知道,自己的路很有可能就到这里,她将随着脚下的落叶渐渐腐朽,遗忘。
此时,有一朵乌云顺着山顶飘了过来,山间顿时狂风大作,豆大的一点从头上袭来,水顺着暗沟袭来,如山洪暴发一般,滕颖已经无力闪躲,任由雨点砸在自己身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提着沉重的脚步,木讷这前进着,此时她的目标不是走出山林,而是一棵树到另外一棵树的距离。
在一棵树边,滕颖突然,脚下一滑,身体一空,之后整个人不停向山涧跌去,看着渐渐变小的山岭,爸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