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一个既温暖又寒冷的季节,虽然花红柳绿,万物复苏,但倒春寒却给人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寒流过境,一夜风雨,清晨旭日东升,半绿色的山尖竟被白雪覆盖。压在树叶上的寒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便化作雨水,滋润春泥,孕育生命。
寒雪与树叶之间的博弈,亦如同人生。
胜利了,那些压力、挫折和不如意便会成为人成长和绽放的源泉。
女子监狱
经历一夜的风雨,道路上落满了海棠花的花瓣儿,清洁区的女犯们拿着清扫工具,却迟迟不肯作业。因为,她们不忍破坏这花瓣,希望这些花瓣能够从回到花枝,以此来挽留住这彩色的春天。
滕颖凝视眼前悠长的小路,心中荡漾,她清晰的记得,在这条小路上,她拯救了那颗垂死的蔷薇,在这条小路上,她与刘源谈话并加入了专案组,在这条小路上她有了憧憬,有了梦想,并为此奋斗。
这里是路启程的地方。
但而今,自己回到这条路上,但已是物是人非,那条梦想之路,时下只不过是自己需要清理的一片区域而已。
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落差感涌入心头。
“滕颖,想什么了动作快一点,下午考察团要来。”滕颖的思绪被管教打断。
滕颖答应一声,俯下身子清理脚下的落叶。
当她清理蔷薇秧下面的杂叶时候,一栽在花盆里面的花映入眼帘,这花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的那盆,当时吕倩倩带回监舍,自己没有心思照料,而且这花遍布荆棘,一不小心就会划伤人,所以就挪到外面了。
而此时,这盆蔷薇不仅长势旺盛,绿叶间竟涌现无数花苞,它要开花了。
滕颖瞳孔放大,看着这盆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蔷薇,心中相似打翻了五味瓶。是自己连一盆花都养不好?还是说,这花根本就不屑于绽放在自己的眼前?
难不成自己真的如此不堪?此时的滕颖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滕颖马上起身她要挨骂了,“我马上清理。”
但一只手却轻轻的搭在滕颖的肩膀上,道:“你知道为什么?”
来人是刘源。
滕颖没有转身,刘源继续道:“虽然它受折,但它毕竟是生长在野外的花,温室能让它茁壮成长,但却无法让它绽放,因为它缺少野性,缺少风雨,缺少在百花丛中争相斗艳的机会。”
滕颖心中微微一颤,但还是没有说话。
刘源沉下声,道:“而你也是一样,只不过你是一匹野狼,只要你为了目标不断,追求,静行,你现在所经历的风吹雨打,都将成为你绽放那一刻的修行和突破,小颖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啊。”
这话她太熟悉了,那时在她接受接近王熙时候刘源嘱咐自己话,此时就如一道电流,穿透层层迷雾,击中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回忆如同电影片段,一帧一帧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那颗浑浊的双目,正缓缓的变得清澈。
此时,她仿佛回到了在专案组的峥嵘岁月,她似乎看到了身着制服英姿飒爽的自己。她下意识打量自己,但当她目光扫过衣服,看到那标志性蓝白条纹的时候,身上的囚服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滕颖自知失态,低下头。
刘源心中欣慰,她知道,那个她所熟知的滕颖渐渐回来了。
但此时滕颖心中却是挣扎的,她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自己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别人造成的,都是刘源造成的。
她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认错,因为认错,就意味着自己真的有罪,就要像这里的犯人一样,忏悔救赎。她不敢想象那时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象未来的一切将如何面对,所以她不能,她不能认错!她要始终坚持自己没有错!
随即,那稍显清澈的眼眸又一次变得浑浊,滕颖低声道:“我知道了。”
刘源理解滕颖,转移话题道:“婷婷的手术很成功,不日便将康复。”
“谢谢,钱我会还给你的。”滕颖回答道。
刘源轻声答应一声后离开了。
x公司办公室。
张荔搓着手,今天她要前往女子监狱详谈招工的事宜,但她却格外的紧张,可能是动机不纯或者是心中有鬼,此时此刻的她坐立难安。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她答应一声。诗瑶进屋道:“张姐,您男朋友来了。”
张荔眉头微皱,吕子杨要来直接打个电话约自己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在这里?
她看了眼墙上的表,还有时间,“让他进来吧。”
诗瑶答应一声,将吕子杨引进办公室。
待诗瑶走后,张荔将头扶在吕子杨的胸前,柔声道:“子扬,你怎么来了?”
吕子杨顺势抱住张荔,平静道:“来看看......”
话未说完便被张荔打断,“先别说话。”张荔将耳朵贴在吕子杨的心口,良久后道:“你很紧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吕子杨也不在绕圈子,道:“我想找你谈谈。”他的话说的很柔,但眼神中却异常严肃。
张荔早就知道吕子杨的目的,将头从他的胸口挪开,认真道:“子扬,给我一次机会。”
吕子杨道:“荔,这不是机会的问题。”
张荔坚毅道:“我只是在证明我自己。”
吕子杨道:“没有人怀疑你的能力。”
张荔凝视吕子杨双目片刻后,转身走向落地窗前,背对着吕子杨道:“可是,我在你的眼神中看的只有怀疑。”
吕子杨跟过去,道:“我时刻都信任你!”
张荔无奈一笑,“不,你不相信,你怀疑我正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你所谓的认可和信任不过是哄我收手措辞!”
“我没有哄你,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有些事情我希望咱们能共同面对。”
张荔哼笑一声,“你还是在怀疑我。”
吕子杨心中无奈,张荔太轴了,他放缓语气,“这件事儿咱们还得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别两句话不到就掰了。”
“是你不心平气和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若是怕我出事儿连累你,咱们现在大可划清关系。”
“你怎么又这样啊。”吕子杨满头黑线道。
张荔道:“我就这样。”话音未落,诗瑶敲门进屋,道:“时间到了。”
张荔答应一声,披上衣服,边往外走边道:“要么就离开,要么就支持,我保证待我实现价值后自会急流勇退,做个贤妻良母。”
说话间,张荔消失在吕子杨的视线中,偌大的办公室内又一次恢复安静,吕子杨孤零零的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
他太爱张荔了,为了张荔他甘愿付一切,若是赶在平时,他会不予余力的支持张荔。而今却不能,虽然不知道此时的张荔正在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与案件有关。但他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荔坠入深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停车场的,启动车子,上了主路,也许是注意力不集中,没有注意前方出现的红色小轿车,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他一脚踩死刹车但为时以晚。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追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