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暮让她离开,其实也是保护了她。
凤月没想到,这样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不仅胆子这样大,而且,心肠还这样好。
居然事发突然,还会为她着想!
凤月心里又激动,又感恩,抓住陆朝暮的手死死不愿放开。
陆朝暮朝她笑笑,说:“好了好了,下次不让你去找庆桂就是了。不过,你还叫我表小姐么?”
“啊?”凤月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的脸上就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容,脆生生的朝陆朝暮喊了一句:“小姐!”
陆朝暮点点头。
凤月又说:“小姐放心,往后凤月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凤月也绝不会离开您!”
“嗯。”陆朝暮笑着答应,但她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庆桂,问说:“你来的时间这样急,到哪里去找了同我一样的腰带的?”
她被关在空禅阁的时候,里面的男人是被人下了药的,她一进来,男人便对她上下其手,立刻就要解她的腰带。
虽说她早有准备,拼命抵抗,只等待着凤月将庆桂给找来,就能将她给救出来。
可是,那男人还是几个大力,就将她的腰带给撕开了。
所以,落在门口的那一条,确实是她的。
但是,庆桂和凤月将她救出来之后,她在旁边发现了一个小布包,里面刚刚好就又有另外一条鹅黄薄纱的腰带。
陆朝暮自然就以为是庆桂带来的。
然而——
“小姐,你在说什么?”庆桂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
陆朝暮这才警醒过来,反问:“不是你?”
“什么是我?”庆桂还是不明。
凤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姐,那布包不是你一早就准备好的么?”
“怎么会是我!”
她虽意识到那个小沙弥肯定有问题,但是她也不可能分身去另外准备一条腰带啊!
糟了!
陆朝暮面色一凝。
这后山里,只怕有另外的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个人,看到了她怎么被小沙弥引过来,她是怎么被庆桂给救出来,然后再把罗青冉给塞到了空禅阁中。
若是那人将这些事情都说出去……
不成!
“凤月,你去把刚刚那个布包给拿过来。”陆朝暮心里打鼓,慌得不行。
重生之后,她还是第二次这样慌乱过。
第一次,还是那天晚上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
陆朝暮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男人身上鲜血的气味,还有他的危险气息。
正想着,就听得凤月诧异的声音:“小姐,这……这不是你之前掉了的那支步摇么?”
什么?!
陆朝暮心里又是一跳。
从凤月手上将布包接过来一看,里面怎么不是静静的躺着一支红宝石坠玉石的步摇。
而且,上面磨损的痕迹陆朝暮也都记得,这一支步摇确实是她那天晚上丢掉的那只。
“你以为你跑得掉么?”
脑子里忽然响起那个男人冰冷刺骨的声音,陆朝暮手上不由一抖,步摇就从她手上掉在了地上。
陆朝暮心里愈发紧张起来。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保持镇定。
可是,不知为何,仿佛只要是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都会叫她不由自主的心绪慌乱。
她低着头瞧着那支步摇,心里微微一沉。
当时她不见了的步摇是一对,如今出现的只是其中的一支。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还留了一支在自己的手上。
他什么意思?
威胁?
警告?
还是别的什么?
“小姐,上面的珠子好像掉了……”凤月眼尖,清楚瞧见步摇掉在地上之后,上面的红宝石珠子掉了出来。
陆朝暮低头一瞧,不仅是红宝石掉了,而且,似乎步摇发钗也碎开来,里面似乎夹着一片什么东西。
陆朝暮将步摇捡起来,仔细一瞧。
步摇中间竟然被巧匠开了中空,里面塞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天啊,这是怎样的心思才会将纸条藏在这里面啊!”凤月惊叹不已。
但陆朝暮的眉头却是越蹙越深。
藏得这样隐秘,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将纸条抽出来,拿在手中,思索片刻。
“哗哗哗——”
陆朝暮毫不犹豫的就将那纸条给撕碎了。
“小姐,你不瞧瞧么?!”凤月吃惊。
陆朝暮目光从四周静谧的树林里扫过,冷着声音道:“看什么看,只要是与我无关的事,我从来都不想多管的!”
说罢,陆朝暮更是将那步摇干净利落地丢到了旁边的野草堆里。
“小姐?”
“走了!”陆朝暮冷着声音,快步就离开了。
像是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叫她片刻也不想停留一样。
等到她们走远了,静谧无声的树林里,忽然传出一声清浅的笑声。
“有趣,还真是有趣。”
男人的眼瞳落在陆朝暮渐渐远去的背影之上,好看的唇角往上一勾:“宋家的表姑娘,可真是有趣啊……”
古苍跟在男人身后,瞧见十几年都不会笑一次的脸上,居然一次次因为一个女人而露出笑容,浑身僵硬,仿若瞧见了鬼一样。
心里更是吐槽,也不知道主子到底觉得什么有趣了?别人姑娘家又不说声多谢,也不说句感激,只说什么“不想多管闲事”,这话里嫌弃的意味这样明显。
主子还觉得有趣。
主子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吧?
“古苍。”男人冷声开口。
“啊,是!”
“去,把东西捡回来,让人修好了,再送过去。”男人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瞳,微微转动,心里像是在盘算什么。
但古苍有些听不懂了,“主子,这人家姑娘都嫌弃不要了,咱们再巴巴的送过去?”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
“嗯?”男人冰眸瞬凝,只一个眼眸,就叫古苍闭上了嘴,“是,属下这就去办!”
陆朝暮从法华寺里出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宋家,而是跟着庆桂到了他在金陵城买下的一处小院子。
“啊,小姐来了。”福叔是过去陆家的管家,年纪大了,从宋家出来之后,要再回淮南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了,就同庆桂一同留在了金陵。
不仅是福叔,还有好些个下人,因为记挂着陆朝暮的好,也都没有离开,都住在这个院子里,和庆桂一起,合伙开了一家商铺,做点小生意。
“小姐,你快尝尝,这是刚刚从京城买回来的茶膏呢,说是如今京城里最时兴的就是茶膏了。”福叔乐呵呵的。
陆朝暮也不推辞,在庆桂的小院子里,她总是无比舒畅与开心的。
不过……
“庆桂,我之前让你注意的事,可有眉目了?”陆朝暮问的,是纪氏将宋家的钱送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