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罗家姑娘来了。”
“让她滚!”宋婉言正在气头上,听也没听清,就直接让绣玉出去。
她这幅狰狞的模样,可不想被任何人瞧见。
但是。
“婉言,你怎么了!怎么连我也不见啊?”说话间,罗青冉已然到了屋子门口。
她瞧见宋婉言屋里一地狼藉,又瞧见小丫头眼里噙着泪,当觉不对,“呀,这是怎么了?”
现在是没办法再让罗青冉离开了,宋婉言微微吸了一口气,就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到不行的样子,摇着头说:
“让罗姐姐见笑了,屋子里的小丫头毛手毛脚的,不仅打碎了我的茶盏不说,还生生磕到了自己的脑袋。怎么样,疼不疼?绣珠,你快陪她去找大夫来瞧瞧。哎,这样如花一样的姑娘,如今破了相,真是可怜啊。”
宋婉言一副关切的模样,像是真的关心绣玉一样。
但绣玉却看到,宋婉言一双眼睛里微微透露出来的威胁意味,仿佛她只要敢说多一个字,她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绣玉哆哆嗦嗦的,害怕极了,就连绣珠要扶她,她都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很快两个丫头就出去了。
罗青冉坐在圆凳上,说:“婉言,你就是心肠太好了。你这些茶盏件件都是珍贵物件儿,这丫头打碎了,你不仅不罚她,还这样关心她,哎!你真是!”
宋婉言笑着摇摇头,“钱财都是身外物,不打紧的。”
罗青冉点点头,越发觉得宋婉言是真的好。
“对了,罗姐姐怎么前几日祖母寿宴的时候你没来,反倒是今天来了?”宋婉言问。
“你还说呢!”罗青冉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面色忿忿道:“都是你那个好表姐!”
原来,那天在永安坊同陆朝暮争执一番,罗青冉回到罗家就被罗老爷和罗夫人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罗家之所以在金陵城风风光光的,跟他们那个在京城安奉伯府做妾室的姑姑分不开,但这事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罗家一直小心隐瞒了这件事。
如今因为罗青冉同陆朝暮的争执,被金陵城所有人都知道了,罗家的脸面挂不住,罗老爷心里气急,就将罗青冉关在祠堂里,罚跪十五日,不许她出去。
这才没办法参加宋老夫人的寿宴。
罗青冉将裤腿撩起来,两个膝盖一片淤青,还肿着,瞧着就可怜。
“你还说呢!”罗青冉又说,“你祖母寿宴的事儿我全都听说了,婉言我一向都知道你的为人,你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肯定是你那个该死的表姐故意害你的吧!”
宋婉言一愣,心里一阵窃喜。
她本还想着要怎么编出话来,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一番,没想到,罗青冉这个蠢笨的,竟然都不用“骗”,就已经相信她了。
这样蠢笨的人,又是一个同陆朝暮有仇的人!
宋婉言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上天送来帮她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么!
“青冉……”宋婉言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像是哭了出来一样,好不委屈!
“怎么了,你好好的哭什么啊!你别哭了!”罗青冉安慰她。
但,宋婉言却扯着嗓子越哭越厉害,“青冉,还是你了解我啊!他们都不相信我,就你一个相信我!青冉,我的委屈,就只能对你说了啊!”
果然,罗青冉脸上的怒火越来越重,“都是那个没爹没娘的贱人!我就知道是她!”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像是当即就要冲出去找陆朝暮拼命一样。
宋婉言见状,心里得意,但觉着还是得再添一把火才行。
宋婉言将罗青冉的袖子拉住:“别,你别去。她毕竟同我大哥有婚约,往后是要嫁入宋家做大少奶奶的,我不能同她关系闹僵了。”
“我呸!”
罗青冉大骂出声:“就这样的小贱蹄子,还想嫁给你哥哥做正妻?她这样的货色,便是被人玩弄,给人作妾都不配!”眼里满是毒辣,说出来的话,也半点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姑娘该说的。
宋婉言见时机成熟了,又装出可怜得不得了的样子,说:“哎,可是。谁让她的身份地位这么高呢,这是你我都万万比不了的啊。”
“就凭她!”
宋婉言这句话彻底将罗青冉给激怒了。
在永安坊的时候,陆朝暮这个贱人就是搬出了永平侯府嫡亲孙女的身份,才生生压了她一头!然后,她才会被爹娘罚跪祠堂,连宋老夫人的寿宴都不能参加!
种种事情全都压在一起,让罗青冉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婉言!我没你这样的好脾气,她这样的贱货,我一定要她好看!”罗青冉语气里满是阴毒。
宋婉言装出害怕的样子,“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你还真要她骑到你的头上,日日夜夜都欺负你不成?!”罗青冉问。
宋婉言有些犹豫,“我……我……”
“好了就这么定了!”罗青冉语气坚定,“她不是自诩自己身份尊贵么,但是,再是身份尊贵,若是没了名声,还不是一样会被人耻笑!”
宋婉言“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我的好姐姐,你可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啊。我表姐她这段时间,每隔几天,就会去法华寺添香油。她,她或许就是脾气不好,但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坏的。”
罗青冉将法华寺三个字认认真真的记在心里。
陆朝暮,你就等着吧!
下次你再去法华寺,看我不送你一份“大礼”!
“好了,我知道了。”罗青冉朝宋婉言笑笑,“我肯定不会乱来的。”
宋婉言心里冷冷一笑,就是要乱来才好呢!
不然,可不就浪费了她,“无意”透露给罗青冉的消息了么。
……
又过了几天,就又到了陆朝暮去法华寺添香油的日子。
“小姐今日定要出门么?我瞧着外面的天色不大好,怕是要下雨了,阴云密布的,瞧着就叫人觉得心里憋得慌,像是要出事一样。”
陆朝暮看看天色,确实不大好,但是,“和庆桂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我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