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家自然最是清楚秦康佑的心思,微颔首称是,就命人将柳纪涵抬了出去。
柳氏深深看了秦不晚一眼,也忙紧随秦康佑离去。
明晃晃的正厅里,人陆陆续续撤去,只余下秦不晚坐在交背椅上,低垂着眸子。
怀琇担忧地问道:“小姐……侯爷的态度捉摸不定,分明猜到小姐后边要说什么,却如此果决收场……”
秦不晚扶着椅把站起来:“秦侯府和柳家终归是姻亲,不能闹得太难看。爹爹心中也明白,不论是这侯府里的谁帮柳纪涵混进来,都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只会在私底下悄悄地解决。”
“那……这回岂不是又要让南院的撇清过去。”谷朵心中忿忿然,一手捏着拳在另一只手掌心一锤。
“那倒未必。”秦不晚忽地邪恶一笑,对二人神秘地低声道,“我还备了一份惊喜给柳氏,新账旧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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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的书房里,桌案前点着一盏明灯。灯罩上绘的是松柏苍劲的镂空样式,斑斑光点透过空隙洒在桌案上一封开启的信函上。
秦康佑手握着那信函里的信纸,两道剑眉深深锁着,似有化不开的愁雾。
昏黄灯影下,秦康佑的背影透着几丝沧桑感。
柳氏便在书房外着这窗子透出的剪影,心中略有焦急地唤出声:“侯爷……妾身煮了甜梨汤来,您用些早早歇息吧,可别为小辈的事情气坏了身子。”
秦康佑慢慢地转回身,盯着门外隐约的影子,沉默良久道:“你进来。”
柳氏悄悄呼出一口气,亲自端着漆盘进了书房,她只见秦康佑背对着自己站着,屋中气氛略有凝重。
她将甜梨汤舀出一小碗,小心吹温,温柔地向前一捧:“侯爷,趁热喝了吧,琐事繁多,可身子最要紧。”
秦康佑不去接碗,反而转过来盯着她看,忽然地问:“夫人,你觉得,和柳家的事情应该如何了才最妥当?”
“这个……”柳氏顿了顿,将汤碗搁在案上,发叹起来,“妾身是涵哥儿的亲姑母,又是不晚的嫡母,我若稍有偏颇,便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你且说,在本侯面前又有何妨。”秦康佑态度淡淡。
柳氏看他一眼,整顿心里一套预先想好的说辞,娓娓道来:“妾身想着……这事儿是可大可小的,哥哥只涵哥儿一个嫡子,往日里千宠万宠,将全家未来希冀都托在他身上的。如今涵哥儿被不晚她……唉,也是冤孽。女儿家家的,刚及笄便出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于名声总是有碍。我瞧着涵哥儿对不晚是有情的,否则也不会想法子去亲近她。不如……”
见秦康佑反应并没什么异常的样子,柳氏更是放柔了声调:“不如就将不晚许配给涵哥儿,好平息了这场风波吧!父亲和哥哥那里我自会去好言相劝,不会让他们为难不晚的。”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秦康佑望着她,眸色深沉。
“如此是最好的法子了……”柳氏哀婉一叹。
她还欲说些什么体己话,却忽地感到右脸一阵生疼,半只耳朵嗡嗡地响。
她怔怔地捂着脸看向秦康佑,仿佛难以置信他方才给自己那猝不及防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