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晚有一瞬间的失神,心中也有一瞬间的柔软。她甚至有错觉,觉得褚长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可当回过神来,他眼底的那些光芒又隐了下去。
她笑了笑:“殿下是外男,如何能插手侯府宅院里这些阴私事情。今日殿下走这一遭,便是对不晚有恩了,不晚会记在心里。”
褚长安淡淡一笑:“我不要你记得我的恩情,我要你记得我。”
春风拂露间,二人隔着几寸的距离,两双眼眸相望,那样真切那样真实。
秦不晚捏紧了衣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可褚长安仿佛并不在意,只是笑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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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儿的腿着实有些伤的严重,府医日日来换药,小溪日日熬煮那又浓又稠的汤药给她喝,秦霜儿每每捏着鼻子灌下去,要吃下好几颗蜜枣才缓过来。
在床榻上躺着,秦霜儿便觉得十分不安,她总想起自己阿娘死前的那几个月,也是这般日日躺着,动也动不得。
于是秦霜儿总是不安分地想要动一动,哪怕把完好无损的左腿伸出被子外头透透风也是好的。
小溪见状就连连摇头:“小姐,您就安心养上一月吧,等骨头长好了,您爱怎么动便怎么动,就是绕着东院跑上几圈都是使得的。”
“我就伸一只腿,不会如何的。”秦霜儿可怜巴巴地望她。
秦不晚进门的时候正好瞧见主仆两人据理力争,忍不住就低笑了几声。
一听见秦不晚的声音,秦霜儿立马就像迎来了春风的花朵儿,抖擞灿烂起来。
“大姐姐!”
“大小姐可来了,您劝劝四小姐,奴婢说的话四小姐可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的。”小溪揶揄道。
秦不晚将秦霜儿的左腿塞回被子里,宠溺地在她鼻尖轻轻一捏:“当心你乱动,骨头长歪了,下半辈子当个柺子,可就丑兮兮了。”
“那也好,做个柺子就没有人娶我了,我可以一辈子待在侯府,一辈子和大姐姐待在一块儿。”秦霜儿笑得眯起眼来,幼嫩的脸庞格外可爱。
小溪打趣道:“小姐说什么胡话,就算您不嫁人,大小姐也是要嫁人的,明日可就是大小姐的及笄礼了,过了明日,恐怕提亲的人就要陆陆续续上门来。”
“及笄……提亲……”
秦霜儿小声地重复着,神色忽地有些低落起来,只是转瞬间又恢复原状,扬起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锦盒,小心地打开。
锦盒里躺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帕,浅青色的帕子质地不算上乘,却格外柔软细腻。帕子一角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霜花,霜花托在一片云彩上,那云彩渡着晚霞的光晕,一半赤红一半橙黄,将霜花也染得格外好看。
“大姐姐及笄,霜儿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好东西,便亲手绣了这方帕子,针线粗鄙,大姐姐不要嫌弃。”
秦不晚哪里会嫌弃,珍宝一样地捧起来,指着帕角的绣样,笑道:“这朵霜花是你,这片晚霞是我,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