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烨忽然一把推开了夏尔岚，伸手将浑身是血的夏尔若抱了起来。

“烨哥哥，你干什么？你不能对她心软！”夏尔岚连忙上前拉住翟烨，皱眉道。

“你真的想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吗？”翟烨一把推开了她，疯了般的抱着夏尔若冲出去。

那一刻，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有多慌张，有多害怕。

死这个字眼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承认他慌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纠缠了他整整十年的女人，会这样在他面前死去。

她满脸苍白的昏迷在他的怀里，如破碎的洋娃娃般，血越流越多，呼吸也越来越虚弱。

“夏尔若，你给我撑住！”

“夏尔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夏尔若，你是我翟烨的女人，要死，也得我亲手来！”

声声，都是他的呼唤。

夏尔若双眼迷离的睁了睁眼，第一次在翟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看见除了厌恶之外的其他表情。

她想她真的快要死了，居然都出现幻觉了。

可惜这个幻觉，她这辈子，也只能看见这一次了。

她呵呵一笑，再次陷入了昏迷。

翟烨亲眼看着夏尔若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瘦弱的身体苍白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曾经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很空很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信仰和坚持一般，悲伤得让人心疼。

翟烨摸出一根烟叼在嘴巴里，心里莫名的很烦躁。

直到护士急急忙忙的出来，慌忙开口道：“翟先生，翟太太失血过多，孩子保不住了……”

翟烨的视线狠狠震了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夏尔若那张忧伤的脸。

她哭着求他留下这个孩子，她拼了命的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她跪倒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求他，可惜，孩子终究还是没了。

他自嘲的笑笑，慢吞吞的吐出一个烟圈，嗓音有几分哑：“她呢？”

“翟太太的血止住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护士说。

活着就好。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翟烨淡淡点头，深如古井的眼眸浓如迷雾，透着让人看不透的凉薄和深邃。

他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甚至没去病房里多看夏尔若一眼。

可他在夏尔若的病房外站了整整一夜，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那浓浓的烟雾一圈又一圈的，宛如他们纠缠不休的人生。

可惜烟雾再浓，也终究会烟消云散。

……

苏宛白来看夏尔若时，夏尔若正捂着自己的小腹，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呢。

她以为她会痛哭流泪、会歇斯底里，可她此刻才明白，原来人在彻底绝望时，是根本哭不出来的。

看着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苏宛白也舍不得骂她了，只是低声道：“若若，你还好吗？”

“挺好的，还活着。”夏尔若失神的笑了笑，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心脏，嗓音沙哑得可怕，“只是这里，好像空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果果没救了，她唯一的期望，也毁灭了。

那个男人，似乎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摧毁她所有的期待。

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夏尔若变成这副模样，苏宛白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吼道：“夏尔若，别傻了，离婚吧！离开翟烨那个冷漠凉薄的男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他连动物都不如！我知道你是为了果果才这样，但这样根本救不了果果，说不定还会搭上你一条命！”

夏尔若怔了怔，忽然呵呵大笑起来，可她似乎笑得太用力了，连带着眼泪也笑出来了。

是啊，连苏宛白这个外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她怎么就是看不明白呢？

她欺骗了自己三年，如今，也该清醒了。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点。”苏宛白满脸心疼道。

“不哭了，认识翟烨十年，我好像一直在哭。”夏尔若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是你傻，我早就和你说过了，翟烨就是一座大冰山，是你非要上赶着撞个头破血流。”苏宛白无奈道。

“可是，他对夏尔岚……明明挺暖的。”苏奈呵呵的笑着，心脏却不知为何抽疼得厉害。

“那是因为他爱的人是夏尔岚，不是你。”苏宛白盯着她，吐词清晰道，“夏尔若，你早该清醒了。”

夏尔若死死咬住下唇，心如刀割，悲痛欲绝，但她知道，苏宛白说的都是真的。

许久之后，她朝苏宛白点点头，便拿出手机，拨通了翟烨的电话。

她将心痛和苦涩都深深咽了下去，云淡风轻的对着话筒说：“翟烨，再见一面吧，我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也把……一见钟情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