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先喝点粥。”她柔声说道。
夜里的烛火在风中飘来飘去,将张青的影子叠在南竹的身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目光中的两团火焰,像是在因她而燃烧。
“累。”他实实在在的答道,突然语气中带着耍赖的味道:“你喂我。”
张青忍住想抽他丫的冲动,暗示自己他这段时间虽然表现正常,骨子里却是个病人的事实。
顺手端起碗,剜了旁边的一小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勺子一沉,男人咬住一大半个勺子,唇差点就碰到她的手指,吓得她差点就扔了勺子,这才感觉到两人之间升起一股炙热的气息,太暧昧,让她心慌意乱。
她微微抬头,恰好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将那一小口粥咽了下去,然而她依然能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仿佛美味的不是粥,而是人。
她几乎就想落荒而逃,然而他突然开了口,语气里有轻挑和逗弄的意味:“你在想什么?”
“没没……没想什么。”
该死,怎么结巴了!
如果她自己能看到,一定能瞧见自己的脸通红。
“没想什么,是在想什么呢?”他慢慢凑近,像是在认真研究她脸上的表情。
然而灯火在她身后,她背着光又低着头,身在她对面的他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的。
但张青还是慌乱起来,舀起一大勺粥往他嘴里一塞:“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南竹被她粗爆的举动噎了一下,两人间暧昧的气氛突然消失不见,他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
“你明天,能陪我出去踏春吗?”他突然问道。
“好哇,花开了,正好咱们可以出去散散心。”张青笑道。
“可是,比起踏春,我更想去打雪仗,堆雪人,听闻苏州不远处有座寒山,因海拔高,常年积雪不融化,不如咱们……”
“不可以!”
张青皱起眉头严厉道:“你的身子不能在冰冷的地方久呆。”
南竹撇撇嘴,撒娇:“就一日,一日而已。”
“半日也不行。”
张青毫不客气的拒绝他。
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塞进他嘴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怕他又死皮赖脸的求她,她这人向来心软。
待她走远,书房中突然响起乒乓一阵响,柳十三慌忙跑了进去,只见地上满地狼藉,南竹满脸阴戾的扒在桌子上。
“少爷,你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子就是这般不争气,连区区的寒山都去不了。”
他的眸子里带着隐忍许久的哀痛,喃喃自语道:“我知她喜欢雪,只不过想陪她去看一次雪而已,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
“少爷,您不能去啊,您忘了小时候跑去玩雪,差点去了半条命,十三差点被老爷打死。”柳十三害怕的回忆道。
“不过就是条残命而已,他要尽管拿去,又何必这般折磨我。”南竹一拳捶打在桌面,手背上浸出几个血点。
柳十三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拿帕子给他包扎,急道:“少爷切莫伤害自己身子,您忘了还有许多事要做么?”
“是,你说得对,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南竹推开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