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脚下的浮冰轰然一声裂开！

不好！

姜芥飞速跳起，向一旁退开。

她还以为只是脚下这一片浮冰碎裂开来，跑了一阵才发现不对劲，不止脚下这一块浮冰碎裂……

而是她周围所有的浮冰都裂开了！

“轰——啪——”

断裂的浮冰相互撞击在一起，几乎把姜芥从浮冰上震落下去。

她滑了一跤摔在冰面上，只能死死地抓住一块冰棱……这要是掉进水里去，她可就死定了！

与此同时，砍破冰面的几个黑衣人聚在了一处。

“怎么样？”

“这里的浮冰全砍碎了，她跑不了！”

领头的听了点点头，道：“咱们回去复命，找慕公子领赏。”

几人一边走一边问道：“咱们还有一事不明……杀一个小狱吏而已，哥儿几个上去一刀就解决了，干嘛还将他引到这里来……”

“……怪麻烦的。”

“你们知道什么！”领头人道：“慕公子说了，这小子颇得渤海王世子看重，不能随便杀了他！”

要是叫渤海王府的人查出来了，就算他们这些杀手的本事再高，在南齐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毕竟李长渊的凶名，可不是说说而已。

“原来如此。”

几人一阵后怕，渤海王世子的人的确轻易动不得。

冰面上的风越发大了，几个杀手离去无踪。

李长渊已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下了大半局棋，他抬眼扫了扫更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世子殿下。”

靖人终于回来了。

李长渊循声看去，却没有在他身后看到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

“聚宝楼的小厮说，姜介去了城西查案，还没消息。”靖人道。

“城西？”

李长渊放下棋子，“她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不是跟她说了要随叫随到么，跑得这么远，还有没有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城南是皇城的中心，而城西则是京城最远的角落，靠近大运河有一片码头，乱哄哄的人最多。

她跑去那里去查案，也不多带些人手。

李长渊越想越闷，干脆站了起来。

“世子殿下，您这是……”

靖人面露请示。

李长渊丢下身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事，道：“去城西。”

他还不忘补了一句。

“查案。”

“呼呼——”的风声刮过来，姜芥的手都快冻僵了。

她扒住冰棱，冷得满脸起霜，还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救命……”

姜芥发出微弱的喊声，顷刻便被寒风吞没了。

四周全是白茫茫地雾气和浮冰碎渣，根本没人能来救她……

“救命啊……救命……”

姜芥不想死。

她还有满门血仇未报，裴娘还在乡下等着她，哥哥的病也还没治好……她怎么能死呢，她要是死了，谁来照顾他们……

不能死……

不能死！

姜芥抓住冰棱，手指甲在冰面上抠出了血。

她半边身子已经浸在水里，冻得没了知觉，只要手一松，就会彻底掉进飘满浮冰的水底，成为一具无名死尸了。

说不定等来年开春的时候，都没人来打捞她……

渐渐地，手真的抓不住了。

“救命……救命啊……”

姜芥在冰面上发出最后一声呼喊，“咚”地一声掉了下去。

鼻腔里顿时灌满冰凌渣子，一直痛到了肺里，她挣扎几下早已没了知觉的身体，很快便沉向了水底。

临死之前，她平静地望了一眼湖面。

也许这血海深仇……只能带去来世再报了……

澄澈的天光倒映下来，突然一道身影破开了冰面，哗然扑入水中。

“姜芥！姜芥！”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喊她，犹如白雪破冰，既熟悉……

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