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木门被人重重地拍了两下。

头顶月色清亮，靖人站在一处破屋子前，不停地叩门，许久不见人来，渐渐用手大力地拍打起来。

“世子殿下，大约里头没人……”

靖人停手，看着李长渊。

披着一身云白大氅的男子静默而立，如玉的面庞几乎快与月光融为一体。

“再试。”李长渊站在一旁道。

靖人不得不又去叩门，哪怕姜介这小子已经死了，他也得把他的尸体给诈起来！

这倒没什么，最令靖人费解的是，他不明白为何李长渊要半夜在这儿叫门，叫的还是一个小狱吏的门！

今儿下午从马场里出来以后，李长渊就叫人去查了姜芥的住址。

得知她住在这么个偏僻的破地方后，便带着他七拐八弯地到这里叩门来了。

此时夜已经深深，那小子要是还没死，也应该回来了才是，怎么这么大的叫门声也听不见。

“世子殿下，没准儿这小子真没回来……”

靖人拍打着木门，两片薄纸似的门扉忽然被他一掌拍了开来。

“这……”他也没料到民宅的门这么不禁拍。

见门开了，李长渊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靖人尾随其后。

院内很寒酸，进门左手是一抬水缸，里头的水结了冰，底下还生了滑腻的青苔。

扫过一遍后李长渊直接朝屋内走去。

屋内更寒酸，即便没有点灯也能看清里头都有些什么。

仅一张木板床和一张裂痕斑驳的木桌而已，桌上的油灯已见了底，月光顺着窗子上的窟窿眼照进来，冷冷清清。

靖人都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息，看来这大理寺的是真穷！

她不在这里……

找不到人，李长渊面上有些失望。

他忽而想起上次夜里姜芥和一个老人家一块儿赶路的事情，难不成是回了那儿了？

“世子，人不在，要不要……”

靖人是想提醒李长渊，他要是真想找那小子，大可以派底下的人去找，不必亲自四处奔波。

李长渊正打算回去，却被桌子上的一抹白光晃了一眼。

他在停住，从桌角里看到几张压在木板下的宣纸。

这么隐蔽？

李长渊自左向右地，慢慢将纸张抽了出来……

那纸张太过薄脆，扯到一半时便被他撕成了两截。

不过只拿着剩下的半截，李长渊也已经看到了纸上写着什么。

李长渊。

是他的名字。

纸上的字比她平日里写的还要好看，看得出来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靖人瞧见那半张纸，心生忌惮，“好端端地，这小子直书世子您的名讳做什么！”

他更多的是觉得姜芥图谋不轨。

然而纸上就这么一个名字，说她图谋不轨似乎太过牵强。

李长渊打量着那半张字，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抹轻笑……半夜写他的名字，还藏得这么隐蔽……

“啧！”

他突然心情大好起来，将半截废纸折起。

“世子殿下，您这是……”靖人挠头不解。

李长渊拢了拢衣裳，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大步出了屋子，“回去！”

靖人匆匆跟在他身后，又听他添了一句，“给她合上门。”

将木门重新拼好，二人打马离去。

过了休沐的假，姜芥自大渠村回来，刚想推开破宅子的木门，便听见“哗啦哐当”一阵巨响。

她那扇可怜的小木门倒在了一地烟尘里。

这是遭贼了啊！

姜芥懵然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走进屋子。

院里屋里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只有木板下的纸张被人撕走了半截，她抓着剩下的半截纸松了口气。

好在自己也没什么可偷的！

那剩下的半截纸上还写着两个字。

“谢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