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满脸淡漠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脸上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许清芷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她对上了御言琛的视线。
“既然你觉得,我从来没有给过你解释的机会。”男人看着她,眸底是如同深海的深邃,“这一次,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现在的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许清芷的瞳孔微缩。
男人的话语徘徊在她的耳畔,让她的内心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彷徨。
解释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竟然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明明,曾经的他,只会靠着一己私欲怨恨自己。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那一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口似乎有什么破碎了。又有什么喷涌而出,浸润了她原本干涩的心脏。
她差点就开口了。
冲动的音节冲到了牙关,许清芷的拳头一握,终于狠狠按捺下去。
半晌,她开口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御言琛的眼底一深:“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多么宽容的人,这是我唯一一次给你的机会。”
“既然我什么都没做,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许清芷说道,“柳小姐说的没错,我就是贪生怕死的人。不知道这样子,御先生满意了吗?”
说?她又能怎么说呢?
告诉他,阿止就是自己。
告诉他,自己曾经舍命救过他?
许清芷,不要自以为是了。
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只会觉得屈辱,而不是感激。
不知道为什么,御言琛的脸色似乎难看了几分。一股威压从他的周身散发而出,即便身上带着伤,那气势也丝毫不减。
倒是林盈盈,见僵持的两人,神情颇有些得意。
这个许清芷,未免太过蠢了。
不过,就是因为她太蠢,才能成全自己不是吗?
“言琛。”她轻轻软软地开口,“我看许小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们也不要逼人家了。你放心,我从小在美国长大,很会照顾人的……”
“不情愿?”御言琛倏然冷笑了一声,他目不斜视,只有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剐过了许清芷的脸蛋,“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好人?”
“既然成为了御家的狗……”他意味深长道,“就算不情愿,也要听从我的命令。”
林盈盈一惊:“言琛?”
“还站在那做什么?”御言琛脑袋半侧,余光扫过,“还需要我请你吗?”
许清芷咬了咬下唇,最终,她在林盈盈嫉恨的目光下迈开了步子,跟着男人走进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看着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林盈盈眼睛都嫉妒红了。
按照她预料的那样,御言琛应该对许清芷百般厌恶,可是为什么……
她的贝齿死死地咬着唇肉,似乎要咬破皮肉,喉咙里也发出了宣泄的哼声。
只是声音还没出几秒,就被柳妍瞪了一眼:“胡乱叫什么?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她瞥了眼房门,接着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真没想到你是林施程送来的人,看来那家伙果真不负盛名,身为纨绔,一点脑子都没有,送来了这种货色。”
虽然骂的是林施程,可是顺带将林盈盈也给骂进去了。
果不其然,林盈盈面色难看。
可偏偏,站在她面前的是柳妍,柳家的大小姐,御言琛的表妹。
就算有气也难出。
“没用的东西,到头来,连个许清芷都比不过。”柳妍开口道,“算了,等表哥伤好以后,就要回京城了。之前的那些事……你都准备好了吧?”
“林盈盈,我这么千方百计地帮你,可不是让你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带来失望的。”
话语中的警告味道几乎快要渗出来了,林盈盈心惊:“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这一次,她绝对逃不了。”
柳妍没有立刻回答,她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接着开口:“希望如此。”
病房内。
宽敞的屋子内,流动着让人窒息的寂静。
许清芷暗暗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穿着蓝白的病号服,普通的病号服过于宽敞,却依旧能看清衣料下,男人修长的身影。即便受了重伤,这个男人也没有露出过半点示弱。
除了……那一次,在山洞。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微微恍惚。
眼前的场景流转,她似乎看到了山洞里,男人倚靠在石壁上,全身冰冷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的眉头紧皱,五官里隐隐泄露着易碎的脆弱。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御言琛。
“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
一声低沉的男声将许清芷的神志强行拉回,她这才看到,御言琛不知道何时坐上了病床。他从床头上拿起了一个药膏,毫不客气地丢入了许清芷的怀里:“给我上药。”
她?
许清芷一顿:“不让护士来吗?”
“我没有让陌生人接近我的习惯。”御言琛嗤笑一声,“让你做你就做,既然来照顾我,如果连最基本的听话都做不到,那么你可以收拾走人了。”
这个走人,可不是离开病房那么简单。
估计是滚出御家了。
许清芷一时语塞,握着药膏有些头疼。
明明是他强制自己留下来照顾她,怎么现在搞得和自己死皮赖脸一样?
许清芷憋了一口气,她伸出手,向御言琛的衣摆够去,却被男人不着痕迹地侧了一下身子:“你想做什么?”
“你受伤的是背部,既然要上药,只能脱了衣服上。”许清芷没好气地讽刺道,“御先生,你不会以为我这个时候要勾引你吧?你放心,我口味还没那么特别,以至于对一个病号下手。”
“如果你真满脑子只有那种思想,不如叫林小姐进来。”她斜睨一眼,轻笑,“就是不知道你现在的身子能不能坚持住,要是一不小心弄个半死不活就不好。”
御言琛黑了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缝了你的嘴。”
“随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伶牙俐齿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她淡淡道,“况且,只要你愿意做,没有人敢拦你,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