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的早晨, 格外的静谧空灵。
经过了如此奇妙且惊险的一夜,所有人在各自的心境影响之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早起, 所以, 原本清静的药庐也仿佛在这一刻沾染上了人的烟火气息, 厨房处飘袅袅炊烟, 四处偶尔都能看到有人忙碌的身影。
深山阴寒入骨, 故而即便要赶早下山, 得过早膳存储热量后才能启程。
所以一大早孙小妹与老嬷媪受了孙渊的嘱咐,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今日的早膳, 而我则在后院劈柴, 累叠可以取暖的木柴, 毕竟昨晚为策安全,在周围燃起了火堆,消耗的柴火太, 的保证医仙前辈苏氏兄弟几人取暖料问题。
这药庐里啊, 下苏氏兄弟太小, 医仙前辈年长为尊,所以能挑能扛干粗活的大男人, 也就‘我’孙渊了,孙渊本也想帮忙, 可公哥从五指不沾阳春水, 斧拿在手里没把木柴劈开呢, 手上就出了几个血泡。
这可把老嬷媪急德上蹿下跳, 就不让这位贵公做着做着,瞧了孙渊手里的几个血泡,喋喋不休的抹着眼泪, 直嚷嚷着小公何时受过这等罪过,真真闹心。
有这老嬷媪在,这劈柴这等小事就别想完成了,索性我一肩揽下,赶了孙渊回屋找苏氏兄弟治手上的血泡,免得他们在这里唠叨个不停。
没人恼人的声音,这下算彻底清静了。
我劈柴劈得越发顺手,颇有心得了。
“喲,没曾想你能劈柴呢!”
阿姐调侃的声音传,言语之中真有几分惊叹之意。
不易能让阿姐瞧瞧我的本事,自然十分卖力的表现了,以免阿姐总以为我弱不禁风的书生。
我举起斧头,凝神静气,喃喃自言道:
“抱元守一,神与气合,浑然归一,返归本始。”
毫不迟疑,一斧斩下,眼前的木柴非常轻松便被一分为二,十分干净利落。
“不错,你这气劲练得总算入门了,只徐夫若知道你拿他教的练气法门劈柴,怕不得罚你站堂打手心了。”
阿姐可小气,就不肯夸夸我。
“我发现将这口诀在砍柴上,格外省力,这不也学以致之道么,徐夫即便瞧了,论道也论不过我,我也不怕他打我手心了。”
说起小时候的趣事,心里头也格外欣喜快慰的,只阿姐在瞧着我时候,眼神里总有么几分恍惚,我知道我们没在一起长大,她自觉没有保护我,心有愧疚。
我瞧出阿姐眉宇似乎了几分疲惫,有些担心她昨晚不又没休息,故意沉住气继续劈我的柴,说道:
“阿姐,盆里有热水干净的帕,你梳洗一番,待一起早膳吧。”
阿姐瞥了一眼附近的冒着热气的铜盆,心里通透得紧,自然知道这琬给我准备的,也不客气,直接度步过去抬手就清起,待拿帕擦了擦,人也觉清爽了不。
“诶,晨,你媳妇呢?”
阿姐别有意的在我跟前提到琬,当真令人恨的牙痒痒。
本今晨想让琬睡的,奈何她起得比我早,等我醒过时就剩我一个孤单躺在暖榻上,有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不想都知道,定然又与阿姐结伴外出巡游去了。
回同我说的巡游,可真正去做甚了真不一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她们两人本领高强,真有需要去做的事情怕也不普通人能帮得上忙的。
“我都没问阿姐你把琬带何处去了呢?”
阿姐听出我话语中的嗔怪,顿觉笑,言道:
“啧啧啧,大的醋味!莫非你昨晚没睡么?”
闻听此言,我忽的脸红,想也没想,欲盖弥彰似的,脱口而出:
“我睡得很!”
说要,随手就劈开了一段木柴,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诶,等等,我吃醋跟我昨晚有没睡,有何干系?
等我反应过,阿姐已经笑得都快闪了腰。
一不小心就又被阿姐调笑了,把我气得不行发做不得,也就阿姐能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阿姐,你昨晚睡得可?睡了几个时辰?”
我开始事无巨细的问着,就不希望她对我藏着掖着不肯同我说实话。
“两个时辰吧。”
阿姐倒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可想而知应习惯了这种黑白颠倒的行程。
整晚就只睡了两个时辰?!阿姐已经忙碌到这般地步了么?
“阿姐,你琬去做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么?”
我撇了撇嘴,有点不服气的样。
“谁教你武功如此不济,小时候我便叮嘱你要练功,结果现在也只个练气入门,可你就没把心思放在磨练武艺之上,不然怎进步如此缓慢。如今就算你当真想认真练了,怕也连不到绝顶高手的行列,往后你练气,过段时阿姐再教你一套拳法,你配合着每日练习,能延年益寿,增强体魄,免得你总这般弱不禁风,累得琬要照顾你!”
阿姐说得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煞看,我被阿姐说得真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倒雪在此道上颇有天赋,比你可上进了。我已经着手加以培养,假以时日,她的本事定能在你之上了,介时看你羞不羞!”
哎呦喂,阿姐居然带着这份心思呢!
“阿姐啊,雪她小啊,哪受得了练武的苦楚呢?”
我知道阿姐当年练习剑法之时究竟吃了苦头,纵然天赋异禀,可也要付出常人看不到的艰险才有可能达成在别人眼中似乎毫不经意便能达成的成就,我真心疼雪的。
“现在受不了练武的苦,将就得受活着的罪,你也不可能护着她一辈,若练不成这去自如的本领,将她可要受你牵累的。”
听到这里,我便也无话可说了,而且知道,阿姐的决断对的。
父母之爱,必为其计深远。阿姐比我想的要周全了。
我不觉握紧了手中的斧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姐,你说的对的。”
阿姐我不再同她犟嘴了,心里放倒有些空落落的。
“怎么了,突然心绪如此低落?”
阿姐知道我不因言语上的得失便斤斤计较,定不因着这事心里不痛快了。
在阿姐跟前,我真没有隐瞒心事的必要。
“雪她现在小,就喜欢粘着我琬,可再过几年等她长大了,明白了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历,晓得她的爹爹死于我手,而她的娘亲因情而殉,将即便她不恨我,怕心中也有所芥蒂,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我又该如何面对啊?”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伤心难过,更担心雪以后可能离开我们……
阿姐我居然在担心些未发生或者未必发生的事情,就知道我可能又在犯傻、犯痴了,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以雪的聪慧,等她长大了即便当真要去追查她父亲之死的真,她也不觉得你杀她父亲的凶手的。”
我听阿姐说这话的意思,早已知晓这其中的真了?
“阿姐,你认识谦?”
“前齐尚书令谦,他可让你乾天师兄都觉得棘手的人啊,这般古怪的人,我如何不去不认识一番呢?而且一度我想杀此人,只后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般令人厌恶,兼之他也父亲的门徒,所以才放他一马的。”
没想到阿姐与白师兄也有这段因缘际,我也不免唏嘘,更加庆幸阿姐没有杀他,否认这后的许事情便变得无法预料。
“你知道么,我之所以前往北魏去寻你,也因他提点之故。”
阿姐缓缓的道出这道缘由,令我顿时便软了心肠,疼惜起阿姐这些年寻我的不易了。
“他同我说你们也有师兄弟几人,你们的师尊待你们几人都十分严苛,提到你时,说你师兄弟几人中个性最为独特的一个,师尊待你也最为严厉的。我问了他你的年龄、貌如何,当我听到他的描述后,心中就有种很强的欲念,想要到你,当面去确认。所以后,我便在北魏都城仙鹤楼,到了你……”
听到如此煽情的讲述,我微微红了眼,只觉眼睛酸涩得紧,更加坚定了往后要爱护阿姐的决心。
“所以,你终于能解阿姐为了寻到你,付出了努力代价了吧。”
我猛然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斧头,转而紧紧握住阿姐的手,动情的回应道:
“嗯,我以后一定加倍的对阿姐你的。”
我们姐妹两人深情互望着,姐妹的情谊如此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啊。
阿姐的眼睛里泛着光,旋即单刀直入的说道:
“所以,你为阿姐去向孙老头讨酒喝的,对吧!”
欸?!
我表情一呆。
喂,说的姐妹情深呢?!
以阿姐的本事,想要喝酒难道需要我去向老前辈讨么?这其中定然有诈!
“什么酒啊,要我亲自去想前辈讨要。”
知道阿姐酒,可这都堵上姐妹情深了,可她心头所爱,却又爱而不得之物了,我都不免有些奇起。
“附耳过。”
阿姐搞得如此神秘。
我把耳朵凑了过去,阿姐便在我耳边叽里咕噜了一阵,随即露出一脸狡猾笑意。
我却脸色越发难看起。
“啊,这般贵重之物,怕不人家年心血所成,这般容易就能讨得到呢!”
阿姐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着说道:
“所以,才要你的血换么!”
真不愧我亲阿姐!
怎么能如此没心没肺的就答应我的血去酒喝?!
“我拒绝!”
阿姐顿时一副伤心欲绝,看破红尘的模样,说道:
“呵,谁方才说以后要加倍的对我的?谁曾对我说,以后对我有求必应的?谁……”
阿姐的连环夺命问真太可怕了,我真不答应都不成。
“啊,啦啦,我去,我去不成么!”
一听到我松口了,阿姐立马便拉着我打算去找老前辈去,一脸的急不可耐。
“阿姐,你不想打只金蚕蛊的主意吧?”
我的血只金蚕蛊格外喜欢,即便阿姐同我饶了几圈,可我依然联想到这些东西之的关联。
阿姐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嘴角上扬,堵了我一句。
“就你聪明。”
吧,福不祸,祸躲不过。
谁让她我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