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阴沉的气息笼罩了沈若华,她拼命抬高了脑袋,在微末的一些距离中得到了一息安全感。
那人似乎不着急动手,堪堪扼制着沈若华的脖颈,阻止了她转头的可能。
纵然如此,沈若华也没放下戒备之心,她缓缓从斗篷中举起空荡荡的手晃了晃,开口道:“我没有恶意。”
沈若华等了片刻,没回来回应,便继续道:“若我没猜错,你我来此,目的不甚相同,我不会对外提起此事,可若是你在这里杀了我,你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背后人自喉间发出一声古怪的笑,“若我此刻引来府上的侍卫,他们就会把丞相府失窃的事压在你的头上,我不仅能躲避嫌疑,更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一举两得不是更好。”
随着他沙哑的声音落下,沈若华明显察觉到放置在她喉间的手开始缩紧,脖间传来痛意。沈若华心跳如鼓,强作淡定的回嘴:“我、我一个女流之辈,如何放倒书房外的强壮侍卫。若、若你真的做了,便是欲盖弥彰,更无法……脱身!”
“啧,牙尖嘴利的女人啊,真惹人讨厌。”那人似是苦恼的语调中多了一分不耐烦的意思,沈若华眸中划过一抹冷色,趁人不备狠狠扯下了脖间的手,不管不顾的在那人腕处一咬。
沈若华这一下半点不留情,几乎瞬间便尝到了一股腥甜在口中漫开,沈若华撤下斗篷,迎面朝那人丢了过去,她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圆润冰凉之物,沈若华顺手攥在了掌心。
一道细不可闻的断裂声响起,无数黑点挥散的空中又无声的落地。沈若华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的冲着来路跑,呼啸的风刮着她的侧脸,脖颈间隐隐作痛,她咬着牙攥紧了手。
……
沈若华回到厢房时,屋内的炭火还未息,屋内的温暖并未扫平她身上的冷意。
沈若华将手里的东西丢上床榻,三两下脱去身上的丫鬟衣裳,拿着烛台将衣裳点燃丢进了炭盆中。
看着那身丫鬟服侍在炭盆里烧成黑沫,沈若华才松了口气,踉跄着在床上坐下。
脖间的痛意瞻显着方才的惊险。
那人是想杀她的,只是不知为何,后面又没来追她。
九死一生的疲惫让沈若华有些头疼。
她放松了身子倒在床上,蓦地被硌了一下。
沈若华这才想起从那男人手腕上拽下来的东西。
她摸索着把东西攥住。
那是一颗玉珠子,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光泽,触手生热,一看便是难得的上品。
沈若华思忖了半晌,沉默的把珠子塞进袖笼之中。
……
沈若华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之时,便有无数道身影踏雪而现,不约而同的在雪地之中蹲下,半晌后,五名死士各捧着一手珠呈到了男子身前。
“主子,少了一颗。”立于男子身侧的死士扫了一眼开口说道。
男子手持白色手帕抹掉腕口的血迹,嘴角带笑,悠悠说道:“可惜了,这串玉佛珠还是本王最喜欢的一串。”
“属下去替主子取回佛珠!”死士持剑作辑,面无表情的说道。
男子手一翻,那白色带血的手绢便慢悠悠的飘在他身前,被他提脚一寸寸踩进雪中,纹着金丝盘龙的衣角从黑金斗篷中显露了半瞬,他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却一片肃杀,缓缓道:“不急,改日,让她亲手替本王穿回来。”
“东西取到了么?”男子背过身瞥了一眼相府书房。
“取到了。属下还发现书房里有一间密室,剩下的应该都藏在密室里,只是密室寻不到钥匙。若贸然开启,恐怕会引来相府的侍卫。”死士垂头解释道。
男子俯身提起了地上的白色斗篷,留下一句“做好善后。”
说罢,便运功离开了院落。
后半夜的雪又在地上堆积了起来,停雪后一片静谧,似是能掩盖所有的事。
王府的大门紧闭,管家候在书房门口,不远处的房檐传来几声响,管家撑开伞迎了上去。
管家将伞撑到男子头顶,“王爷,皇上派来的人已经让老奴打发走了,并没有发现异常。”
霍孤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白色斗篷给了管家,管家从霍孤手中接过斗篷,还来不及好奇这多出来的斗篷,余光便瞥过他的手腕,微微一愣。
天色昏暗,他又上了年纪,只看到一道印子,楞楞问道:“王爷,您的手腕是……”
霍孤摩挲了一下腕处,眸间神色莫名,冷冷道:“被狗咬了。”
还是条牙尖嘴利的恶犬。
啧。
管家步子一顿,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书房门外,霍孤已经掩上了门。
其后而来的死士来到管家身侧。
“阿言啊,王爷不是去丞相府了么?怎么……”
管家一脸懵,他不记得白丞相养狗啊。
齐言怀里抱着剑,面无表情的说道:“人咬的。”
管家脸色更懵,目光迟缓的落在手中的白斗篷上,不由一阵头痛。
不过对着齐言这个冷性子的人,他也知道问不出什么,转身下去寻人找药箱去了。
……
沈若华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噩梦做了一轮又一轮。
第二日卯时,沈若华早早的醒了,她将昨日穿来的比甲和长裙穿上,用兔绒的领子遮盖脖子上的青紫。
沈若华照过铜镜,脖子上昨日里就开始发青的印子现如今已经十分明显。
只要微微动一动,便是一阵酸疼。
沈若华舀着眼前的粥,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装晕留宿丞相府就是为了寻找白丞相造反的线索。
如此大好的机会,她竟然连丞相府书房的大门都没进去,甚至还差点死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沈若华握汤勺的指骨微微用力,双眸间满是不甘。
“姐姐醒的真早啊。”
沈若华舀了一勺粥在嘴边,刚要张嘴,沈蓉和白云锦便结伴走进了房内。
沈若华笑着把粥搁下,“习惯了早起,更何况是在丞相府,也不好惫懒。”
白云锦在她身侧坐下,担忧的说道:“身子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沈若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休息了一晚上,好多了。”
沈蓉也在圆桌边落了座。
沈若华看了一眼沈蓉,皱眉说道:“怎么还带起面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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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孤:家有恶犬(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