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怒道:“你能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不要以为我们在洛城,就什么都不知道。
顾家的公司出现危机,你才答应跟林家联姻。
现在顾家公司的危机解除了吗?你能保证不会再有赵家或者周家找你商业联姻?
而且我还听说,是因为林家的女儿落跑了,你们的订婚仪式才被迫取消的。
如果林家的女儿没有落跑,你现在不是已经是林家的女婿了吗?所以你拿什么来做保证,你会对我的阿音忠心一辈子?”
顾惊洲抿了抿唇,原本靠着椅背的身体坐直,口气也没有方才那么柔和。
“我以为,结婚是双方的责任和义务。我当初答应跟林溪结婚,是有迫不得以的原因。我承认我跟苏音分手对不起她。
现在我们俩在一起了,我便会担负起我这方面的责任和义务,我不会辜负她。在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更不会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欺骗。”
“爸!”苏音顿足,“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谁对我保证和负责。”
“三十岁怎样?在父母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苏父怒其不争的瞪她。
“爸……”苏淮北也劝,“人家顾总好意来看母亲,还为母亲做了这么多,您不能这样对待人家。再说了,当初顾总跟林家小姐订婚之前,就提出跟阿音分手,也是为了不耽误阿音,为了她的名誉考虑啊。”
“名誉?如果他顾念阿音的名誉,就不会让阿音没名没份跟他两年!”苏父指着顾惊洲。
“他自己也说了,为你母亲治病是双赢的事,这个试验项目成功了,将来CG得省下多少笔广告费,他顾惊洲俨然成了慈善家,尽力于华人公益事业!他们顾家人的丑恶嘴脸和卑劣目的,我太清楚了!”
老头是豁出去了,索性把话敞开说得十分难听。
苏音气得胸口起伏,拉着顾惊洲,“我们走,现在就回纽约。”
苏父拍着沙发扶手,“走吧走吧,都走吧,以后不要再回这个家。老太婆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家里等死!等她不行了,我就陪着她一块死!一把火把我俩烧个干净了事!”
“爸!”苏音的眼泪下来了,“你何苦说这种话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父瞪着顾惊洲,“你先回去问问你父亲曾经做过什么!”
顾惊洲紧绷着脸,“我父亲做过什么,那都是从前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伯母去不去加州,由不得您作主。苏先生已经跟CG签署了试验协议,将来伯母参加试验的数据资料,是要交到CG分公司的。”
苏父猛地站起,“什么!你说什么?阿音,你听听!他这是把你母亲当成试验品了!”
听到父亲几乎是在胡搅蛮缠,苏音不想再说什么,拉着顾惊洲就要往外走。
顾惊洲反握住苏音的手,“伯父,我尊重您是苏音的父亲,就再多说两句。我不知您跟我父亲之间有什么事,我也没兴趣知道。苏音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要跟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选择,您也无权干涉。
我回纽约就会跟苏音注册结婚,您祝福也罢,不祝福也好,这件事马上就会变成事实。还有,我希望您说话注意分寸,如果以后我再听到您有任何人身攻击的言辞,我保留起诉的权力。”
“他威胁我,他居然敢威胁我!阿音,你就是要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吗?”苏父几乎捶胸顿足。
苏音左右为难,原本想着今天能和解的,却没想到愈演愈烈。
她本就没指望顾惊洲会放下身段,却没想到父亲几乎将顾家视为仇敌,连带着厌恶顾惊洲到如何地步。
到底顾惊洲的父亲跟苏父到底有过什么过节呢?
苏淮北一边劝苏父,一说对苏音说:“你跟顾总先走吧,我再劝劝父亲。他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的。”
顾惊洲不再说话,跟苏音走出病房。
两个人来到电梯口,苏音松开他,“你一个人先回去吧,我爸这样,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他会伤心的。”
顾惊洲看着苏音,好半晌才道:“你就不怕我伤心?”
苏音愣住,这男人从来不会说出这么软的话来。
哦,对了,苏音想起那一夜,他喝醉了半夜摸上门来,倒在自己怀里说好累,说音音,别赶我走。
苏音叹口气,摸了摸顾惊洲的脸颊,“乖乖的,回酒店等我好不好?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父亲,你说,让我怎么办?”
眼前的小女人柔柔的,用近乎哀怨的目光看着自己,顾惊洲有些恍神。
尤其是那句“我的爱人”,不得不说,让顾总心里很受用。
“我去找芊楚谈谈,你一会儿下去找我。”顾惊洲只得妥协,握住苏音的手,“让你难做了。”
苏音抿唇,俏皮的道:“我们的顾总开始变得柔软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惊洲无奈,转身按电梯,抓着她的手却不愿放开,“我是有底线的,嗯,你要记住。”
苏音忍不住笑,“嗯,我记住了,我们的顾总是有底线的,我保证不逾越。”
“知道就好。”电梯门开了,顾惊洲抬脚跨入。
两个人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十指交缠却不松开。
“顾总……”苏音几乎笑出声来,心里甜如蜜,眼角眉梢都是爱意。
“嗯。”顾惊洲应声。
“好了,快松开。”苏音像哄孩子一般。
“嗯。”却不见松手。
“你是不是顾惊洲呀?你这样子好吓人。”
“嗯。”顾惊洲目光深沉,唇角弯弯。
苏音使劲掰开他的手指,娇笑着后退一步,“我一会儿下去找你。”
说完不待顾惊洲回答,转身快步跑开。
那轻盈的身姿消失眼前,电梯门缓缓合上,顾惊洲靠在轿厢壁上,两手插进大衣口袋里。
俊脸上现出笑容,刹那间,冰山仿佛融化,而他全身的盔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纷纷落于尘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