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走一步都是那般沉重，两只手都在发抖，嘴唇也被她咬出了血，可是苏清澄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到了门口，入目的就是厉盛勋那张焦急的脸。

他得知了消息，也迅速赶过来，目光所及之处是苏清澄那张死灰般的面孔，还有她怀里一动不动早就已经了无生气的小蕾。

厉盛勋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了一下，钝钝的，像是被人冷不丁割了一刀，有一块腐肉在里面开始生长了。

“清澄……”

厉盛勋嗓音低哑。

这是厉盛勋，第一次叫苏清澄叫清澄。

“我来抱吧……”

他怕苏清澄受不住。

“不用。”

苏清澄淡淡地说，自顾自抱着小蕾走了出去。

她的怀抱那么紧，不忍心把小蕾交到任何人的手里。

厉盛勋抿了抿嘴角，一直跟在苏清澄的身后。

眼睁睁看着她，两条腿发软，像是要支撑不住即将倒地。

厉盛勋生怕她下一秒就直接晕倒了，所以寸步不离跟着她，凝视着她的背影。

苏清澄将小蕾抱了回去，只是，还没等进门，她就晕倒了……

她，真的好累，好累……

未来的路，从此以后该如何走下去？

……

苏清澄大病了一场。

先是高烧不退，而后就是说胡话。

原本，苏清澄做恶梦的次数已经很少了，但是这几天她又开始做梦。

这一次，梦里都是小蕾。

她的小姑娘可怜巴巴瞧她，冲她伸手，求她一定要拉住她。

“小蕾……乖孩子……”

苏清澄怎么都拉不住。

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可是触碰到的却是一团冰冷的泡沫。

“妈咪……还是算了吧。再见……”

小蕾冲她挥挥手，一边走一边回头。

“妈咪……你要跟厉叔叔好好生活哦……”

“不……别走！求你，别走！”

苏清澈匍匐在地上，耳边听得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嘶喊。

可是，中间有一堵透明的墙，阻挡着她，让她怎么都过不去。

她的心痛得要死了，就像是被人从中甲劈开了两片，大开大合的疼痛，抽离，让她快要窒息。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蕾一步步走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是没有光明的地方，一丁点的阳光都看不到。

苏清澄捂着心脏，痛到刺骨，任由泪决堤。

坐在床头的厉盛勋，看到她额头直冒冷汗，嘴里又好似在嗫嚅着什么。

上前，听到她说：

“别走……别走……”

厉盛勋的心脏一疼。

握着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他温热的手掌想要给她力量。

“苏清澄，我一直在。”

厉盛勋一字一句，抬起一只手给苏清澄擦了擦额角的汗。

这个女人。

她受的苦，太多太多了。

现如今小蕾已经死了，苏清澄崩溃是理所应当。

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了。

想到这个可能，厉盛勋的眼底浮现出一抹阴霾之色。

为什么，就不能让苏清澄幸福快乐呢。

……

苏清澄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昏迷了整整七天，从高烧不提到终于醒来，像是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苏清澄的后背都是干涸的汗珠，一觉醒来，她好似涅槃重生，整个人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冰冷了。

“你醒了。”

厉盛勋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嗓音干涸。

苏清澄看着厉盛勋，眸色轻眯，“小蕾呢？”

厉盛勋抿唇不说话。

“清澄……”

“我问你小蕾呢？！”

厉盛勋：“你昏迷了整整七天，现在刚醒，小蕾在三天前就已经下葬了。”

“什么？！”

苏清澄狠狠扯住了厉盛勋的衣领，目眦尽裂。

“她还活得好好的，你凭什么让她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