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出门比往常早,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公司还没到几个同事,沈知意平复好了心情,打算投入到工作中,昨天的采访一无所获,也让沈知意蓄起的一腔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她不甘心这个题材就这么被放弃,而且老太太抗拒坦白的口吻,也让沈知意心生疑虑。
沈知意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调查这件事。
过了不久,办公室的人来得差不多。
沈知意带着他们去了会议室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会议的主题就是调查巷子独特存在的原因,沈知意安排了新人去做历史背景调查,她和余晓蒙去巷子进行走访调查。
会议结束后,沈知意带着余晓蒙出了公司,开车出发再次去了巷子。
到了巷子,沈知意带着余晓蒙摆放了老太太旁边几家人,但大家都是一致地很排斥,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往往都是欲言又止。
事情不是很顺利,沈知意再次铩羽而归。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果只是老太太的表现奇怪还能理解,但是这一排住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说明背后肯定有隐情。
但是这隐情大家都不愿意说出来,也不好办。
新人在网络搜寻相关资料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关于这一带的报道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一切都毫无头绪,站在巷子的门口,沈知意一时犯了难。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或许老太太和她孙子的行为背后并没有什么不得已的目的。
余晓蒙见沈知意皱着眉,安慰道,“知意姐,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人要是真想说,自然会说的。”
沈知意苦恼的点点头。
顾明城给了她这个机会,傅绍琛的不在乎,公司关于她的流言,各种原因加起来,她都不能搞砸这件事。
重新恢复志气,沈知意刚想回公司再查资料。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电话进来。
沈知意滑动接听,“你好,哪位?”
对面传来一道年长压低的声音,“我是那天你给号码的老人。我想找你谈谈。”
沈知意顿时振奋起来,“可以的,老太太,在哪里?”
老太太缓缓道,“在我家,不过只能你一个人过来。”
沈知意很快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沈知意让余晓蒙先回去,自己单独去见老太太。
余晓蒙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老太太长得不够面善,担忧道,“知意姐,我瞧那个老太太凶得很,你怕你一个人过去不安全。”
既然老太太要求沈知意一人前往,自然也带不了余晓蒙,沈知意笑笑,“晓蒙,没关系的,我会小心的。他们本来就很小心,要是你去了,估计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先回去,有事我会看着办。”
余晓蒙还是不能彻底放下心来,但为了信息源,她也不能跟过去,撇了撇嘴,“那你千万要小心,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你就赶紧跑,跑不了就报警。”
沈知意揉了揉余晓蒙的脑袋,“知道了。”
余晓蒙交待完,这才依依不舍,边回头边离开了巷子。
沈知意检查了随身携带的设备,又回了巷子那端,找到老太太住的那间屋子,敲响了木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
老太太躲在门后,探着身子四处张望了一眼,确定沈知意身旁没有人,才放心开门,让沈知意走了进去。
屋子的空间并不大,零零散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厨房,卧室,客厅的格局都浓缩在了这一间屋子里。
屋子被一道帘子隔成了两间,靠墙壁的那一边,摆着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面躺着老太太的孙子。脚上绑着石膏,脸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神情沉冷玩着手机,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窄小的屋内飘散着浓重的药物。
老太太找了一个低矮的板凳递给沈知意,态度缓和了不少,“姑娘,你坐,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沈知意接过板凳坐下,“老太太,你叫我知意就可以了。”
老太太跟着坐下,脸上的铺展开慈祥的神情,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那天说要帮我们,只是简单说说而已。没想到,你是真的想帮我们。开始不是没有人要帮我们,嘴上说得好好的,但后面就都没有下文了。我们都是这样希望又失望,太多次。”老太太一把抓住沈知意的手,“我看得出来,小姑娘你很真诚,那天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之前也是我老太太做得不对。我和我这孙子身体都不好,没有钱看病才不得已做了违法的事情。说实话,那天你和那个小姑娘是我们劫的第一次。后来我们也就没再做过那缺德事了,姑娘对不住了。”
老太太说着抹起眼泪来,带着哭腔又接着说,“钱都花在药上了,我没有什么可还你们的了。你受我这老太婆一拜。”
说完,老太太起身就要往下跪。
沈知意忙拉住老人,沈知意一向并不觉得被伤害可以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可是老太太的可怜她是亲眼可见,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指责老人在法律和道德上的缺失,“老太太你快起来吧!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要挤在这个地方,又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好像有什么苦衷?你放心,我打算做一期这里的民情专访,如果有什么委屈的地方,你们尽管说,我不能说肯定能帮到你们什么,但是起码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到你们的问题,总有可以解决的人。”
老太太止住哭意,抹干了眼泪,“姑娘,你要是这么说,我这个老太婆就放心了。要说真的,这个地方我们也不想住。可是八年前这里本来是要和巷子那边一样,被拆迁造大楼的。可是哪知道,当时合同都签好了,开发商说这里的风水不行。不拆了。就逼着我们把合同都撕了。有人不肯,就被打到点头。我的儿子儿媳妇就是这么被打残了,没钱治,后来都死了。才剩下我和我孙子孤苦无依,相依为命。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大家都不敢闹了。都乖乖把合同撕了。”
沈知意没想到其中的曲折这么令人震撼,她拧了拧眉,“你们没告他们吗?”
老太太叹了叹气,摇了摇头,“告了,可是,没人受理,开发商在枫城的势力很大,我们根本就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