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豪君抬头看了一眼沈知意，“一个丈夫难道不应该知道妻子的下落。”

“妻子？”沈知意冷笑一声，“沈豪君，你配得上丈夫两个字吗？”

“配不配得上，想必也轮不到你来说。起码法律文件上，我和你妈还是夫妻关系，知意，你背着我把你妈带走是不是太不道义了一些？”

沈豪君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看着沈知意。

沈豪君和徐慧茹之所以没有离婚，一来当时结婚时沈豪君签署了协议，不能主动提出离婚，二来是因为后来徐慧茹昏迷了，更不可能办理离婚协议。

沈知意看那副让恶心的嘴脸，面色微凝，“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起草给你的。”

沈豪君无所谓耸耸肩，“那你也你妈同意不是？”

沈知意视线扫过眼前的徐慧茹，确实要这个样子的徐慧茹同意，并不太现实。

沈知意缓缓收回视线，眼底遮掩几分无奈，“我妈现在这个状况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决定，我是她的女儿，是她的监护人。你们分居两年了，我可以去医院起诉离婚。”

沈豪君轻笑，“你不怕你妈恨你吗？在商场她可是想要杀了你，你要是让她心爱的人和她离婚了，她说不定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恨你一辈子。”

沈知意扯了扯嘴角，“那是我妈意识不清醒。她会好的。”

沈豪君睨了睨她，语气云淡风轻，“这可说不准，我听说，这种脑补受损，情绪大变的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沈知意淡淡道，“那也和你没有关系。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吗？”

沈豪君眸光闪了一下，嘴角扯开老谋深算的笑意，“知意，我是你妈是夫妻一场，谈钱是不是伤感情了？”

从沈豪君的口中说出感情两个字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么，他做了那么多腌渍的事情，哪一件看在感情的份上，手下留情过。

沈知意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沈豪君，够了吧！在我面前你用不着这么演戏。你开个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妈了！”

沈豪君愣了一下，眉宇间堆起慈祥的笑，“知意，话不能这么说，爸承认以前是爸忽略了你，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有很多地方不懂，现在你妈醒了，也是新的开始，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没想到，有生之年，沈知意竟然也能从薄情寡义的沈豪君的口中听到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这样的话。

这种虚伪的话语钻到她的耳朵里，除了可笑和讽刺，她体会不到任何其他的温情。

沈知意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沈豪君，你说这话对得起你放在心上捧着的沈乐昕吗？对得起和你狼狈为奸的程景丽，怎么？到现在她们也好成为满足你虚情假意的牺牲品吗？”

沈豪君笑容僵住，“她们会理解的！”

沈知意冷笑，“所以，为了把我妈接过来，为了演这场戏，可以让程景丽和沈乐昕搬出这栋别墅？”

沈豪君峰眉蹙了蹙，阴着脸，声音没好气，“知意，胡闹也有个限度，你以为这些年我不难过吗？你妈昏迷着，我也痛苦。我都让步到这样的程度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你让傅绍琛把我们家逼成这副样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你的家，这里的一切，也是你外公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忍心就这一切毁于一旦，你说我冰冷无情，但知意，你呢？你把我当你爸看过，把这个家当家看过吗？”

沈豪君的话句句指责，恨不得变成一把刀子插在沈知意的心上。

到头来，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再冷静，这一刻，有什么滚动在胸腔，在崩溃爆发的边缘。

霎时，她的眼眶蒙起一层水雾，心脏倏地瑟缩了一下，唇畔讽刺微勾。

“我不讲情谊？沈豪君，我长这么大，你抱过我几回，如果不是我对你有利用价值，你又正眼看过我几回，从小到大，我在你的眼里看到的是嫌弃，是排斥，是厌恶，是冷漠，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女儿？”

“我妈那么爱你，那么帮你，那么信任，你用什么回报她的？用出轨，用背叛，把徐家的财产挥霍成空，如果不是我妈，你能过上那么好的日子？你能在枫城呼风唤雨这么多年？”

“沈豪君，做人要感恩？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有一分钟是觉得愧疚的吗？你说你第一次当爸爸，不知道怎么做，可是你对沈乐昕的溺爱，纵容，关心，有求必应，让我很难相信，你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父亲。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在想，你那么排斥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沈豪君眸底划过一丝晦涩，“知意，要是你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想好好日子的，你妈，你还有我，我们一家三口。可是你不要，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认我这个父亲，我没什么好说的，起码这些年，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也让你和你妈衣食无忧了。你也别说都是你外公的财产，你妈什么理财，商业都不懂，就算家产到她的手里，也撑不了多少钱，这些年，都是我替你外公在操持徐家的产业。”

沈知意冷冷道，“怕现在都是沈家的了吧？”

沈豪居心虚了一瞬，“不管如何，你要留下来，过日子最好，你要是想带你妈走，你大可以试试看，她愿意不愿意跟你走！我要是个孝顺的子女，可不做拆散父母的事情！”

沈知意凉薄如刀的视线射向他，走向徐慧茹的身边，微蹲下，语气温和，“妈，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徐慧茹嘴里塞满了糯米糕，不住地摇头。

“妈！”沈知意抓住她的胳膊，哄道，“你要是喜欢吃这个，我买给你，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徐慧茹继续拼命摇头。

沈知意闭了闭眼睛，眼窝打下几分沮丧的阴翳，“妈，我们先回医院好不好，你生病了还没好，等你好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徐慧茹怔了怔，似乎有松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