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城警局内。

顾慕安站在警察局大厅内，一脸惴惴不安，直到赵鸣予拿着文件走了出来，顾慕安忙迎了上去，“鸣予哥，怎么样？”

赵鸣予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你现在可以进去确认下了。”

顾慕安僵在原地，露出害怕的眼神来，“鸣予哥，我不敢，你能陪我进去吗？”

赵鸣予揉了揉顾慕安的脑袋，话里带着宠溺，“好，我陪你进去。”

沿着走廊再往里走，气温越来越低，隐隐有白雾从走廊尽头那间屋子里散了出来。

顾慕安环着胳膊，抱紧了自己，脚步一步步越来越沉重。她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走在一旁的赵鸣予牵住了顾慕安的手，轻浅笑了笑。

顾慕安像是得到了勇气，继续往前走。

走到走廊尽头的屋子，冰冷的铁门打开。

顾慕安在门口顿了几秒，还是走了进去。

太平间的气温很低，森寒的雾气钻进了顾慕安的四肢百骸。

有人拉开了太平间的一个柜子。

顾慕安抬眸看了一眼。

柜子里安安静静躺着温谦的尸体，全身发白，白得像是能透出光来。

顾慕安惊惧地别过了眼，躲到了赵鸣予的怀里，带着哭腔的嘤咛，“是他。”

赵鸣予拍了拍顾慕安的后背，使了眼神。

装着温谦尸体的柜子又被合上了。

顾慕安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赵鸣予的怀里出来，身子因为害怕抖个不停。

赵鸣予忙带了顾慕安出去。

走到警察大厅，赵鸣予给顾慕安倒了一杯热水。

顾慕安接过，喝了好几口，体内的寒意才被驱散了些许，身子又暖了过来。

顾慕安抬起头，苍白的笑脸上还挂着泪痕，“鸣予哥，死亡原因调查出来了吗？”

赵鸣予在顾慕安的身旁坐了下来，“尸检结果是溺毙，初步断定是自杀。但是具体原因还得进一步调查。”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寻常人不会过去，温谦又是溺亡，精神状况又不稳定，很大可能性是自杀。

顾慕安放下了纸杯，将脑袋埋在掌心，“都是我不好，如果早点找到他，就不会这样了。”

赵鸣予轻轻拍了拍顾慕安的后背，“安安，和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努力了，他不见了之后，你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我了。”

顾慕安抬起头，不住摇着，“是我太大意了，我明知道他精神状况不稳定，还带他出来。他说，知意要过生日，他要准备礼物。我就带他出去了，我应该看好他的。”

赵鸣予抽出纸巾递给顾慕安，“说不定是他想走呢！”

顾慕安声音哽咽，“他能去哪里？我答应了知意要好好照顾他的。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和知意交代？”

赵鸣予抬起胳膊，轻柔地擦过顾慕安脸颊的泪水，半哄道，“安安，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赵鸣予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封住的信封，递给了顾慕安，“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东西。”

顾慕安颤抖着接过，那是一封黄色的信封，信封上黑色的水笔归正地写着——“沈知意亲启”。

顾慕安能想象出温谦写出这两个字时慎重地样子。

她的心一沉，豆大的泪水掉在透明的塑料袋上。

她的手，或者说她的整个身子都在抖个不停。

她虽然和温谦相处得时间不长，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一下子消失了，顾慕安一时接受不了，她颤抖着将信收回了口袋，胡乱抹去了眼泪，抬头，勾了勾苍白的唇，站起来，“鸣予哥，我先回去了。”

赵鸣予跟着她站起来，“我送送你吧？”

顾慕安拒绝道，“鸣予哥，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不是最近有很多案子要忙吗，你快去忙。”她脸上又恢复了坚强的神色，“我真的没事，那些案子早点破了，也早点让大家都安心。”

赵鸣予无奈点点头，“那行，你回去的时候开慢点，到了家给我发个消息。”

顾慕安重重点头，嗯了一声，出了警察局。

拉开停在警局的车门，顾慕安坐到了驾驶位，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拿出手机，指尖微颤，播出了一个号码，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接通，听筒那端传来让她心安的声音，她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哥，我好像又闯祸了。”

…….

顾明城挂了电话。

脸上的神情冷寒，视线转向客厅的沙发上，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你可以走了！”

乔瑜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明城，你不能赶我走。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这次你要帮我，我不想坐牢。”

顾明城冷笑，“杀人的罪我怎么帮？”

乔瑜神色慌乱，“我没有，我没有想杀他，是他逼我的。我只是害怕才失去了理智。明诚，我们之间还有念一，如果我进了监狱，念一怎么办？”

乔瑜站起，上前几步，抓住顾明城的胳膊，一脸的恳求。

顾明城甩开乔瑜的胳膊，“你要用念一威胁我几次，你生了念一，又带了她几次，成天在外面吃喝玩乐，哪一点有做母亲的样子。念一没有你这样的妈妈会更好。我只是后悔，当时不该心软，看在念一的份上不离婚。现在看来，继续让你留在念一的身边，是害了念一。”

乔瑜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脸色苍白像是浑身都失去了血色，“明诚，只要我们一天没有离婚。你就不能见死不救。”

顾明城瞥了乔瑜一眼，似有不屑，“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顾太太，不再是念一的妈妈。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送给你。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谁都逃不掉。”

乔瑜愣了几秒，突然大笑出了声，“惩罚？那你顾明城什么时候受到惩罚？结婚这么多年，你有一刻是真心待我的吗？你的心里装的那个女人，像个魔鬼一样在我们的婚姻里阴魂不散，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念一为什么要叫念一，你说，一心一意。你不觉得可笑吗？用自己女儿的名字去纪念一个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顾明城，你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我看着自己的老公，心里装着其他的女人，睡在我的身边，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你们全家都觉得我是为了你的钱，可是顾明城，这枫城有钱的人不在少数，我为什么偏偏选你？”

顾明城脸色一沉，眼眸间拂过一些复杂的情绪，脸上的不耐，又多了一分，森冷的声音打断了乔瑜，”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从此后，你和顾家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乔瑜喃喃重复了一遍，抬起头，眸底深沉波涛暗涌，“顾明城，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和我一刀两断。我告诉你，死掉的那个人可是你心上人的好朋友，不对，准确应该说是青梅竹马。要是你的心上人知道，你的老婆杀死了她在乎的人，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