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念念是个心性敏感的孩子呢?
他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但从顾老爷子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够猜到一般常人能够猜到的事情。
顾烬言从凌钺总部赶回老宅,刚踏进客厅,就听到了念念的哭喊声,心下一急,连忙跑向书房。
顾不得礼数,他推门而进,一把将哭得浑身都在颤的念念抱了起来,看着老爷子,掩饰不住愤怒之色。
每每想到惜墨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把念念生下来,又独自把他带大,顾烬言的心底就跟刀割似的。
心疼他们的同时,恨不得对他们更好一些,把什么都给他们母子俩。
可今天,顾老爷子不但派人强行带走了念念,还惹得念念哇哇大哭,顾烬言心底格外愤怒。
他没想到,他最敬重的爷爷,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完全不管他感受的事情来。
“爹地……”念念被顾烬言抱着,声音委屈巴巴地,让顾烬言听了更是难受。
顾烬言伸手安慰着念念:“念念不怕,没事儿,爹地会保护你的。”
话落,他看向目瞪口呆的顾老爷子,一字一句道:“虎毒不食子,爷爷今天既然已经知道,我也就说清楚。”
“我已经和惜墨、念念住在一起,您要是真想顾家后继有人,就必须接受小惜所生的孩子,因为我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女人!”
顾老爷子完全没想到,三年过去,顾烬言的心思居然还是在惜墨的身上。
而且顾烬言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如今这话,分明是在逼着他点头同意他们的事情。
顾老爷子想到三年前那一茬,再看顾烬言现在的样子,顿时气得打不过一处来,脸色涨得青紫,拼命地咳嗽着,好像要把肺叶都咳出来了才罢休,心脏更似有一把利刃在不停地绞动着,痛得他几欲窒息。
管家连忙把药拿过来,顾老爷子却不肯吃药,指着顾烬言道:“你现在学会先斩后奏了,早已经不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了!是吗!”
在顾烬言心底,哪些事情都能够退一步,唯独在惜墨和念念的事情上,他是一步都不能让,绝对不能再让三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他不说话,爷孙俩就这么对视僵持着。
管家为难地看向顾烬言,而此时,念念挣脱顾烬言的怀抱,从自己的小西装兜里拿出一颗糖,递到顾老爷子的面前:
“给,老爷爷您吃。糖甜甜的,再吃药就不苦了,不能耍脾气不吃药哦,那样是不好的。”
顾老爷子愣住了,连带着咳嗽都停止了,有点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念念。
这不到三岁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
他知道老爷子该吃药,还懂得拿糖哄他。
是血浓于水,还是惜墨教得好?
顾老爷子怔了好一会,才呆呆从胳膊都已经举酸的念念手里接过糖,心情极其复杂。
念念顿时笑了起来,揉了揉酸酸的小胳膊:“老爷爷,你快吃药吧。”
顾烬言却心疼极了,抱起了念念,就往外走。
顾老爷子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在顾烬言要跨出房门时,沉声问道:“你就这么走了?你还没告诉我,打算怎么处理顾沈联姻的事情。”
老爷子很看重顾沈联姻,而现在惜墨和念念的出现,让早已经有了轨道的事情再一次脱离正轨……
顾烬言依旧在憎恶着爷爷突然派人出现在幼儿园,强行带走念念的事情,并不想再停留,脚步只顿了顿。
“爷爷不就是担心凌钺与锦程合作项目出问题吗,既然您选定我做继承人,就该信任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你!”顾老爷子都要被他盛气凌人的态度给气坏了,再一次大喘气起来,捂着心脏的位置,一脸痛苦。
可是看到手里的糖,他还是接过管家手里的药,将药吃了下去。
尚毓秀听说冯毅带回了一个孩子,又被顾烬言匆匆带走,连忙打电话告知了沈洛诗。
沈洛诗急忙问:“又被烬言带走了?那老爷子态度怎么样?他看得上那个孩子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尚毓秀很清楚沈洛诗真正关心的是什么,也没有吊着她,直接说道:
“好像不喜欢呢,说是在书房摔东西吓到了那个孩子,烬言回来的时候,孩子哇哇大哭。结果,爷孙俩脾气都有点爆,大吵了一架。孩子被烬言带走了,老爷子又气得住院了。”
沈洛诗一听,心中一喜。
看来姨妈说的是对的,老爷子对惜墨的感观依旧很不好,三年前被惜墨气得住院,三年后又被这个小孩儿气得住院。
这说明什么?说明岑惜墨母子就是顾老爷子的克星啊!
想到这里,沈洛诗信心更是大增,很快赶去仁康医院照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见沈洛诗到来,再想到顾烬言那坚决得完全没有一点余地的态度,心底不由愧疚。
这些年来,沈洛诗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惜的是偏偏没能得到烬言的心……
“洛诗,你怎么过来了。”顾老爷子低叹一声。
沈洛诗把果篮放到一边,在老爷子的床前坐了下来,给老爷子捶着腿,说道:“听说爷爷住院了,我很担心……爷爷,是洛诗昨天说的话气到您了吗?是洛诗不好……”
顾老爷子摇了摇头:“不怪你,都是烬言那个家伙!你说的那个小孩儿,我让冯毅把他带回家,顺路做了个DNA检测……烬言为这个,回来把人带走,还说了混账话!”
沈洛诗难过地看着顾老爷子,怯怯地问:“那小孩,究竟是不是烬言的孩子?”
顾老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沈洛诗心头狠狠一颤!
如果不是此时在顾老爷子的面前,沈洛诗是绝对稳不住自己的情绪的,猜测是一回事,成了事实又是一回事。
虽然早就怀疑念念是顾烬言的儿子,可是毕竟她没机会做鉴定,如今听说DNA都对上了,怎么能不绝望得彻底呢?
可她很清楚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绝不会显露不该有的心态。
她苦涩地低下头,轻轻抹了抹眼睛,像是忍下了万般委屈,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爷爷,那毕竟是您的重孙子啊,错的是大人,孩子是无辜的,您还是接受孩子吧。我听说,孩子小,还是很容易接受新的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