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铭接到惜墨的电话,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吓得抓起手机就跑去惜墨的办公室。
惜墨的尾音还没完全落下,就听到话筒里传出的嘟嘟的挂断声,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办公室门就被从外推开。
“岑小姐!”曹铭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惜墨看见曹铭不是第一时间逃跑,而是来找她,满脸震惊担忧的神情,她有一瞬间差点感动的哭了。
当然,也是因为太害怕。
“总监,您能帮我把我的作品和电脑搬离这幢大楼吗?我不能起来,这炸弹是压力炸弹,但是我已经报警,请您也马上离开。”
曹铭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听见这种要求,又是心疼惜墨的敬业,又是惊怕。
他咬咬牙,抄起她桌面的电脑和作品,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快步离开,把东西都送下楼,遣散了员工,他便再次返回楼上。
惜墨错愕地看着走进她工作室的曹铭,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
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够再回来,是她所没有想到的,不由声音哽咽:“总监……你快走吧,这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
“你的作品和电脑我都已经送出大楼了,警察很快就会到,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要乱动,放松,ok?”
曹铭看似轻松地说着,如同闲话家常,但是却浑身紧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他不是不怕死,更不是对警察的拆弹能力有多有信心,而是因为他已经给顾烬言打了电话。
烬少是谁?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现在曹铭的任务就是陪着惜墨,安慰她,让她尽可能不那么害怕,等到顾烬言到来。
果然很快,武警和消防员就出现在门口,相继进入工作室,让曹铭退出去。
曹铭不看见惜墨安然无恙,不敢离开,只好站在稍远的位置,从落地玻璃墙里看着惜墨。
拆弹武警分工明确,一个安抚着惜墨的情绪,另外有两个则是趴在地上准备拆炸弹,其他的则是在排查有没有其它的危险因素。
只是当拆弹武警清楚地看到椅子下的炸弹时,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和紧张。
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寻常的炸弹都是两根线,他们处理那种简易的比较有经验。
但惜墨凳子下面的炸弹,电气线路很复杂,而且是三根线。
引爆控制器是外国产的,还是是编程的那种……
即便来的都算是拆弹的高手,也没办法确定哪一根是炸弹压力传感器相连的电路线,也不由谨慎起来。
两人站了起来,满头细汗,留下一个看着惜墨,另外一个走出去,和同事们严肃地商议着什么。
惜墨见拆弹武警一脸凝重和紧张,一直强稳住的心态,在这一瞬间有点崩,不祥的预感更是从心脏蔓延开来。
一定是炸弹太复杂,他们没有把握……
恐惧,和沮丧,一瞬间蔓延在她心里,消磨着她求生的意志。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逃不过这一劫,她还有太多的人和事放不下,必须提前交代。
“麻烦你们都出去,我想打一个电话……”
武警们只好退出工作室,惜墨深呼一口气,飞快地拨出顾烬言的电话。
顾烬言立刻接起了电话,惜墨听到他那边有些嘈杂,怕自己的声音他听不清,略抬高了音调:“哥哥……”
顾烬言被这声久违的称呼震到了,一时竟是激动难言。
“小惜,终于听到你这样叫我!这三年来,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做梦都会梦见你放下了以前的芥蒂,像以前一样扑进我怀里一样逗我开心,跟我撒娇。小惜,三年前是哥哥不好,你原谅我,好吗?”
惜墨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情深意切,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心都要碎了。
她紧咬着下唇,死死地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呜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怪过爷爷,当初的事情,都是我闯了祸才造成那样的局面。”
这些话她一直隐藏得很深,可这时的她已经顾不得其它,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不说清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可以说出口了,她不想给自己和别人留下一点遗憾。
“离开之后的一年,对我来说犹如噩梦,我很多次想要放弃寻找亲生父母。世界之大,可连我的一处容身都没有,多少次撑不下去了,都是念念给我生存下去的勇气。”
“哥……如果,我不在了,请你照顾好念念,不要让人欺负他,也不要让他孤单,好不好?”
她最放心不下的,莫过于念念……
而此时,她并不知道,顾烬言已经赶到博纳动漫公司的写字楼下,抬头看着惜墨办公室的窗户,一脸的愤怒肃杀。
守在写字楼前,拉起警戒线的警方认出了凌钺总裁顾烬言。
邵骞上前,把顾烬言的来意说明,并且提出必须上楼。
警方负责人担心顾烬言的安全,本不肯放行,但保镖们已经冲开警戒线,排出道路,保护着顾烬言进去。
警员们极力劝阻,顾烬言充耳未闻,邵骞只好拦住警方负责人,说道:“放心,我们是来解决炸弹的问题,任何人都不会有事,你们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虽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凌钺跨国集团的总裁亲自来了,警方如临大敌。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警方立刻下令封锁附近的道路,不准任何车辆、行人以及媒体靠近。
顾烬言在保镖的保护下,一边往楼内走,一边听着惜墨的声音。
她的声音,明明透露出害怕,可是生死关头,她想的只有念念。因为她害怕以后不能在照顾保护儿子,所以她才肯把念念交给顾烬言。
那不甚清楚的哽咽,落进顾烬言的耳里,如数把钝刀在他的心头不停地绞动,痛得他难以呼吸。
他握着手机的力度加大,一步跨进了电梯:“不准你说傻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答应了念念要一起生活,我们谁也不能对儿子食言,你也不能对我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