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墨不觉红了眼眶,却听安冉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您房间里的摆设,少爷都不让改动,怕仆人们粗心弄坏什么,他一直自己打扫整理这个房间。”
“他亲自打扫?”惜墨不敢相信。
安冉认真地点头:“是呀!少爷还和以前一样,每当小姐喜欢的品牌出新品的时候,他亲自选购,熨烫整齐后挂起来。对少爷来说,您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随时都可能回来……现在好了,您终于回来了……”
安冉的话,就像无数钢针扎在惜墨的心头,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她突然转身,猛地把安冉往房门外推:“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不敢听。
怕知道得更多,就会被三年前的痛苦回忆卷进去,万劫不复!
这晚,顾烬言亲自下厨,做的是惜墨最喜欢吃的牛柳水果披萨。
等他把披萨从烤箱取出,摘下手套,闻着那阵阵熟悉的香味,脸上竟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回到惜墨的房间,想要让她出来吃饭,却看到惜墨已经换好了干净宽松的衣服,缩在衣帽间门口,埋头啜泣着。
顾烬言大步上前,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啊!腿麻!”惜墨很久没有动弹,此刻血气不畅,两条腿又麻又疼,忍不住大喊一声。
顾烬言将她放在床上,就按住了她的小腿用力推拿。
那一阵阵像针扎又像蚂蚁叮咬的酸痛感觉,让惜墨忍不住惊呼挣扎,一把推开他的手:“你不要碰我!”
顾烬言知道腿麻的时候触碰会很难受,却冷着脸,不容抗拒地将她的手推到一边,自顾揉搓:“不揉好,血脉不通畅是要瘫痪的。”
“……”惜墨气得吐血,怄气地瞪着他,“顾烬言!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呢?”
“你三岁好不好骗我不知道,反正长大了也好不到哪儿去,动不动冤枉人,狼心狗肺。”
说着,他抬起溺爱却微带斥责的眸光,迎上她愤怒的眼神。
四目相视时,惜墨清楚地看到他眼底还没来得及褪去的宠溺,心底荡起一圈波澜。
小时候,她扭到脚时,哥哥也是这样帮她推拿,从不假手于人。
捧着她的脚,他是那么细心呵护,仿佛是捧着金贵易碎的精美瓷器,生怕磕着碰着似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她的哥哥,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那时候单纯的幸福了。
一双如水明眸,带着些许忧伤,是那么楚楚动人。
顾烬言心里一荡,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竟不自觉地俯身,想要亲吻她。
可是惜墨见他靠近,却心惊胆战,急忙侧过脸去,一举一动,一个皱眉,都带着明显的抗拒意味。
顾烬言终究还是忍住了。
“饿不饿?”他若无其事地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因为时间太晚了,我只做了你最爱吃的牛柳水果披萨,清新开胃,来尝尝。”
“牛柳水果披萨?”一听见吃的,惜墨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一声。
她中午担心视频的事,没吃几口饭,晚上是做好了饭菜却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尴尬地避开顾烬言的注视:“你怎么会做披萨……你不是从不靠近那种有油烟和异味的地方吗?”
顾烬言知道她这么窘的样子,眼底掠过一抹笑意,起身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做你爱吃的食物给自己吃,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不这样自欺欺人,三年,我怎么过?”
惜墨一愣,鼻子竟一阵泛酸。
刚才安冉说的事虽然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可惜墨不敢让自己相信,因为相信就会心软。
可现在,在顾烬言的怀抱里,听着他这样触动人心的话语,她再也不能不信。
他是变了,再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冷傲无比的顾家大少爷。
这三年来,他做惜墨爱吃的菜,打扫惜墨的房间,为惜墨挑选衣服,他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她眼睛突然湿润了,怕顾烬言看见她落泪,急忙将头深深低下,但这姿势,在别人眼中,就像是靠在顾烬言怀里,完全是甜蜜陶醉的样子。
一旁,女仆安冉和姗姗凑在一起,羡慕的不得了。
姗姗嘟着嘴,满眼冒心心:“小姐真幸福呀,从小就被少爷捧在手心里,连吃饭都抱着去餐厅……”
安冉瞄了一眼跟着少爷走过的邵骞,也是脸色粉红:“是呀,不知道我们以后能不能遇上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邵骞听见这话,停下来脚步,笑了笑:“你们俩站着也能做梦,真厉害啊。”
安冉脸一红,低头一声也不吭了。
好在惜墨没有听见那些话,不然她会更尴尬。
当她被顾烬言放在椅子上,转头看到餐桌上的披萨,简直是惊大于喜。
这披萨竟然和她做的一模一样,从水果种类,到火候颜色,几乎没有差别!
她不敢相信,顾烬言为了做出她喜欢的披萨,到底练过多少次,才能达到和她完全一样的水平。
惜墨有些懵,那清甜的水果香味,在她心里悄然蔓延。
顾烬言在她身旁坐下,切着披萨,欣赏着她难以置信的表情。
“试一下吧,要是没有你做的好吃,我再改进。”
他说得很平静,端着一块披萨送到她面前。
惜墨听了却觉得心里泛苦。
“你是凌钺总裁,公务繁忙之外,还要应付诸多美女,绯闻缠身,竟然还有空做这些来怀旧,真是多情得很。”
顾烬言听见这话,眉头一皱,语气也微微变冷。
“费心制造了三年的绯闻头条,也没能在你心中激起半点波澜,更没能让你回国质问我一句,谁能比你顾惜墨更无情?”
惜墨听他竟然这么说,压着怒气,讥讽一笑:“什么叫费心制造,难道那些绯闻,你身边那些女人,都是假的吗?”
顾烬言听出她话里藏着的怒气,似乎还有点醋意,他眸光突然一亮,狭长的美眸轻轻一眯,饶有兴味地看向她:“是真是假,你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