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刚和煜臣从医院里回来,医生说了,我爸爸的病情有所好转,而且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很快就能移往普通病房了。”
顾老爷子原本有点失望,可听到沈洛诗的话后,倒是觉得这样的惊喜也不差。
想到沈骏病情好转,到时锦程所受的损害也就少了,顾老爷子连连点头道:“没事就好,上天保佑。”
尚毓秀对老爷子向来孝顺,今日却是难得不赞同一回:“我倒是觉得这是婚礼冲喜带来的好处。”
说到这里,她看向沈洛诗的目光更加地和善慈爱:“要我说啊,煜臣和儿媳洛诗,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洛诗娇羞不已,与顾煜臣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他们正是蜜里调油,而后说道:“我们小辈哪里有多少福气,都是因为托爷爷的福,爷爷是大富大贵的人,如今四世同堂,两个孙子都成家立业,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福气。”
她自然是故意这样说的,为了触怒老爷子,想起念念和惜墨,如今真正成家立业的人也只是顾煜臣,而顾烬言的成家,根本就没得到老爷子的任何赞同。
顾老爷子果然很不悦,手中的筷子放回碗上,话语很是不耐:“你现在是顾家二少奶奶了,以后你不要管烬言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只差警告沈洛诗,不要和顾煜臣在一起,却依旧还想着顾烬言。
顾煜臣见状,连忙打圆场,责怪着沈洛诗:“诗诗,你多嘴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顾家,但你的身份到底有点敏感,说大哥那边的事情,会让人误会。”
沈洛诗有点委屈,不过很乖巧地表示:“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顾煜臣满意了,看向顾老爷子时,却是一脸为难:“爷爷,您也别生气,诗诗她是一片好意,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毕竟是大哥的家人,我们要是不管不问,那您岂不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顾老爷子最是不喜别人擅作主张,一听顾煜臣这话,当即皱眉问道:“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顾煜臣叹气道:“三妹……惜墨现在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之前不但闹出了教唆粉丝杀人的恶性事件,不到两天又和明星闹绯闻了,可能大哥太忙了,都不知道……”
老爷子勃然大怒,手中的筷子用力地拍在桌面上:“孽障!”
以顾烬言那护惜墨如同护眼珠子的架势,如何不知,只是瞒着他这个老头子罢了!
顾老爷子什么胃口都没有了,饭都没吃,直接让管家推着他离开。
而尚毓秀、顾煜臣和沈洛诗三人相视一眼,笑得格外阴森。
第二天一早,惜墨就回到了公司,曹铭开了早会,当即宣布为惜墨配四名助手,一起完成摄影棚设计。
因为威尔斯说要还原作者脑海中的场景,所以这个设计重任就成了惜墨的,顾烬言得知这件事后,怕她太累,就让曹铭为她配备助手。
有了助手,自然也要有新的、更宽大的办公室,曹铭也是连夜准备好一切,只等惜墨和她的团队拎包进驻。
办公室和曹铭办公室隔壁,采光条件比曹铭那间还要好。
大家将自己的电脑和办公用品搬来后,很快就开始画摄影棚的平面图。
就在惜墨手头的工作忙得差不多时,手机忽然响起,她头也不抬,随手摸索到手机,就接了起来。
手机里很快传出顾老爷子贴身保镖冯毅的声音:“岑小姐您好,我是冯毅。老爷子在楼下等您,请您尽快下来。”
惜墨顿时愣住了,对方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给她,就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通话已结束’的画面,惜墨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是爷爷……
他要见她。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惜墨心中慌乱不已,她害怕见到爷爷,怕被责怪,怕看到他眼里浓烈的失望和鄙夷。
可是,老爷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她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徒给老爷子留下一个更加不好的印象。
惜墨想到如今自己和顾烬言住在一起的事情,再想到前段时间顾烬言受的委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理智和感性最终战胜恐惧。
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何况电话里的保镖叫得如此泾渭分明,一声“岑小姐”已经说明很多。
她不是顾惜墨,是岑惜墨。
惜墨整理一下手绘板上的黑线,保存过后,拿起自己的包包,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下楼。
出了写字楼,惜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属于老爷子的座驾。
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但脚下的步伐愈发坚定,保镖打开车门,她弯腰进入。
惜墨一眼就看到了顾老爷子,岁月对他并不仁慈,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
但那双眼睛,依旧矍铄,似是能够穿透人心。
她却是不慌不乱地坐了下来,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爷……顾老先生,好久不见。”
在惜墨上车后,顾老爷子发现,惜墨真的如顾煜臣说的那样,变了很多,但这种改变,他却觉得是越来越好,越来越自信稳重,并没能看出顾煜臣所说的那种阴暗面。
他心里打了个转,听见惜墨不失尊重又礼貌的称呼时,张了张嘴,最终道出口的却是:“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仅是惜墨,就是老爷子自己都愣了一下,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索性继续道:“当初我虽然对你狠心,将你赶出家门,可是我转让了价值两个亿的固定资产给你,也足以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说起当初的事情,顾老爷子的脸色也有点不好,语气也重了几分:“为什么非要回来,把烬言置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果不是因为你,烬言也不会和我这个爷爷作对,我们爷孙俩也不至于因此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