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无需心急,四小姐被宣进皇上的御书房,您耐心等些。”赵公公小声说道,“大少爷您这未来的国舅爷,恭喜了。”赵公公说着笑了笑,给他使了个眼色。
冯诞内心里一紧,这赵公公!
但,他微笑,“希望公公多些照顾。不知道她去了多久?”
“约摸一个时辰了。大少爷尽管放心,四小姐在御书房好得很。”赵公公点了下头,“咱家还有些事儿要忙,先退下了。”
“公公慢走。”冯诞看着他离开,转身去禀告给冯熙。
冯妙莲不知道睡了多久,当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周围有一些昏暗的灯光。
嘶,已经天黑了?
她忙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躺着的这里竟然是榻上,而且这周围富丽堂皇……冯妙莲内心又是一惊,转头。
不远处拓跋宏正伏在御案上批阅着奏折,兴许是怕烛光照射她而影响她睡觉,他那御案前只有一小盏的烛灯。
“皇上?”冯妙莲忙掀开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袍,是他的锦袍。
她起身。
“你醒了。”拓跋宏合上手中的奏折,起身来到她的面前,他望着她的眼睛,“朕已经让你父兄先回府了,你,今晚就留下吧!”
“啊?”冯妙莲怔了怔,“这,这恐怕不太好吧?”他应该已经知道她就是冯妙莲了,不然也不会说冯熙和冯诞。
冯妙莲起身,和他保持着小小的距离,“皇上,臣……臣女还不曾入宫,留下,恐怕不妥。”
她说着偷偷地抬头看他。
“明日开始选妃,你直接入试,无需通过他人刷选。”他坐在榻上,和她不过五十厘米距离,“润儿,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朕决定要帮你记起来。”
“臣女……”他竟然如此亲密地称呼她……冯妙莲有些头疼,这帝君真的这么喜欢她了吗?而且,他说她忘记以前的事情,难不成他也是知道的?
“用膳。”他起身,到了外殿,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冯妙莲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然后战战兢兢地站在拓跋宏的面前,现在她还是男装打扮,怪别扭的。
拓跋宏倒是没有多说其他,他笑着看她,“怎么乖巧了这么多?”
冯妙莲听着在心中吐槽,你可是皇帝啊,她不乖巧怎么行?若是不乖巧你一不开心直接说拖出去砍头怎么办?不过依照现在的形势,她背后有着冯熙和冯太后撑腰,貌似这家伙也不容易将她咔擦呢!
“臣不懂皇上的意思。”冯妙莲装傻到底,笑着看他,“皇上妃嫔怎么多,怎么不让她们陪你用膳?我这一大老爷们的陪您用膳,传出去多不好听。”
拓跋宏轻声笑了,大老爷们?这丫头就是爱搞这些东西,也罢,随她喜欢。
“大老爷们不好么?若是传出去是个女子,那可是才让宫里的人疯狂呢!”冯妙莲倒是笑道。
拓跋宏轻轻摇头,问道,“你可会下棋?”
“下棋?黑白棋吗?”冯妙莲疑问,“围棋?还是象棋?陆战棋?飞行棋?”
拓跋宏眉头微拧,怎么说出这些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词?
“你说的什么象棋、陆战棋?飞行棋?是什么?”他问道。
冯妙莲听着也蹙眉,自己是直接脱口而出的,不过也挺熟悉的。
“就是怎么说呢,例如象棋,就是有着将帅车炮之类的,而陆战棋就是有司令军长旅长那些,至于飞行棋,则是摇色子按照飞行棋棋谱走的。”冯妙莲笑着解释,“就这样。”
“朕第一次听闻还有这样的棋子。”当下拓跋宏就来了兴趣,本来想着和她下一局围棋驱赶下两人的隔阂,但没想到这丫头既然懂得这么多的棋法,而他竟然在书上都没看过。
“那可是,可好玩了。”冯妙莲点点头。
“待会儿一起玩。”他说道,“你教朕一起玩。”
“啊?”冯妙莲惊了下,但看着他那微冷的眼神,她立即点头,“哦哦,没问题。”
“如此,今晚你就留在这里陪朕。即使传出去,也是陪朕下棋而已。”拓跋宏笑着点了点头。
冯妙莲怔愕,这丫的是哪门子皇帝,竟然这样留人的。
“皇上,明天你还要早朝呢!恐怕不要玩那么久。”冯妙莲好心提醒。
“说得也是。”拓跋宏点点头,冯妙莲忙点头。
“那就玩到三更吧!”他微笑地看着冯妙莲,“要么,四更。”
冯妙莲后悔自己睡醒了。
说话间,太监和宫女已经进来布膳了。
他们有的见着冯妙莲,见她是英俊小少爷的打扮,衣冠整整,看向冯妙莲的眼光有着羡慕,有着含羞。
冯妙莲见此,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果然这男装穿得好,不然,恐怕被太监宫女们传得什么版本都有了。
传膳完毕,御书房的殿门再次关上。
拓跋宏坐在桌旁,看着她,“过来,陪朕用膳。”
“臣不敢。”冯妙莲摇头。
“朕让你过来吃,你就过来吃,哪里有什么敢还是不敢?待会儿可是要陪朕下棋,你不想饿着就赶紧过来吃。”他倒是轻轻地拍了一下他身旁的椅子。
冯妙莲看着桌上的那些佳肴,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些东西看上去还是蛮好吃的。
拓跋宏用银筷夹起一块上等的红烧里脊肉,放到她的碗里,“别让朕再说第三遍。”
冯妙莲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那臣女就不客气了!臣女的确饿了!”
听着她这一句,倒是令拓跋宏嘴角微微带笑,这语气才像她啊!
“吃了。”冯妙莲看着他,笑了,拾起银筷开始吃碗里的菜。
“好吃呢!厨子不错。”她咬了一口那红烧里脊肉之后,点头称赞,笑着看他,“你也吃一些。”她说着动手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吃。”
“……”这性子变化不是一般的快。
拓跋宏点点头,没有说其他,但见她吃得畅快,小腮帮时常都是鼓鼓的。
他不禁笑了,这丫头,可爱得紧。
“笑什么?”冯妙莲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后,看着他,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吃饭就吃饭,不要笑,不然很容易咽着的,你不知道这世界上千百种死法,其中有一种就是被咽死的。”
“嗯?”拓跋宏顿时皱眉盯着她。
冯妙莲才知自己失言,顿时捂着自己的嘴,“臣女……刚刚什么都没说!”她说着拾起银筷赶紧低头吃饭。
拓跋宏不语,依旧慢慢地夹菜吃饭,动作优雅,对于冯妙莲的快速吃饭倒是没有多在意。
只是,他也有低声提醒,“慢些吃,没人跟你抢。这慢吃,对身体有所裨益,快吃,倒是裨益无多。”
“好好好,你说的对,臣女慢慢吃。”冯妙莲点头,依然快速吃着那些饭菜。
拓跋宏轻笑摇头,他用筷子夹了一只椒盐河虾,用手剥了壳之后,放在了她的碗里,“喜欢吃这个吗?”
冯妙莲怔愕了一下,她看着碗里的椒盐河虾,然后抬头看他。
“你……剥河虾壳,然后给我吃?”冯妙莲一时间都忘了要自我称呼“臣女”。
“有何不可?”拓跋宏倒是问道,“是你觉得朕不够资格剥河虾壳给你吃?”
冯妙莲摇了摇头,“不是没资格,而是……会吓死人的好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冯妙莲忙摇头,低头将河虾肉夹进自己的嘴里,管他呢,吃了再说!况且这里就自己跟他两个人,他不说,自己不说,哪里会有人知道他剥河虾给她吃?
只是没想到,才刚吃了一只河虾,这碗里又多了一只。
冯妙莲咽了一下口水,再次抬头看他,“皇上,你不吃?”
“朕已经吃好了。”他的手中还剥着河虾壳,眸子温柔地看着她,“你很喜欢吃河虾?”
冯妙莲点了点头,将他放到她碗里的河虾吃了,“谢谢!”
“朕喜欢剥河虾。”拓跋宏笑着说道,“刚好可以给你吃。”
“……”这丫的,该不会是变相表白吧?冯妙莲低头扒饭。
一顿饭下来,冯妙莲吃得饱饱的,而且吃的那些河虾,全都是拓跋宏剥的壳。
冯妙莲一脸的不好意思,“谢谢,嘻嘻。”
拓跋宏看着她脸上的满足,心情愉悦不已,要知道这世间最缺少的就是满足,而他面前这个女人,如此简单就满足了,当真有趣。
撤了晚膳之后,冯妙莲贴着御书房的梁柱站着,拓跋宏见此,好奇不已,“你这是作甚?为何贴着柱子?”
“消食呢,刚刚我吃了好多好多东西,如果不消食,很容易那些吃的肉啊鱼虾什么的会转化成脂肪,然后囤到我这肚子里,或者我身上其他地方,那我就会变成肥婆,到时候丑死了。”冯妙莲一本正经说道,“你先去批阅奏折吧,不用管我。”
叫皇帝去批阅奏折的,她还真是第一个。
拓跋宏不免地心中嘀咕,他看了她一眼,她站着、贴着那柱子。
他想了想,脱口一句,“要不,你贴着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