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坐在她的身旁,等了会儿,但冯妙莲还是在抱着恪儿不肯撒手。
拓跋宏有些不耐烦,因为他现在只想知道冯妙莲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为什么突然说病了就病了,而且还病得那么严重。
但是当看到她抱着恪儿一脸温柔、爱意绵绵的时候,拓跋宏有些不忍心。
冯妙莲这时候抬头看他,“怎么了?”
“朕有些话想跟你说。”拓跋宏低沉声音道。
冯妙莲看着他,盯着他看了会,点了下头,“稍等会儿。”
她说着起身,然后将恪儿轻手轻脚地放到床榻上睡着。
她很温柔,而且也很慈祥,动作温柔地将被子给恪儿盖上。
拓跋宏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容,心中都甜蜜化了。
冯妙莲命令秋风去内殿守着小皇子,然后才和拓跋宏走到外殿去。
“朕已经听闻你病了,怎么回事?之前你的身子不是很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拓跋宏担忧的神色看着她,他都已经不知道怎么迂回去问她的病情,单刀直入地问。
“大概是染了风寒,就是一点风寒。”冯妙莲淡淡说道,她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不碍事的,皇上放心。”
“朕怎么放心?朕马上让太医们来给你再诊断诊断,然后再调药养身体。”拓跋宏执起冯妙莲的手,“朕怎能忍心看你遭受如此罪责?”
冯妙莲轻摇头,眼神盯着他,“拓跋宏,我会没事的,你真的不要太担心。”
拓跋宏怔愣了下,她也极少直呼自己的名字,但像是现在这样执起他的手,然后深情地和他对视又喊着他的名字——真的少见,而且,真的令拓跋宏心中的担忧更重。
“这段时间姑母病重,你衣不解带地照顾,又还要批阅奏折,你辛苦了,而且,瘦了。”冯妙莲抬手,抚上他的脸,脸上都写满了“痴汉”两个字。
她是真心爱他的,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从在军营的那时候开始,心中就已经有了他。
尽管后来发生很多事情……
尽管他更爱江山。
冯妙莲看着他痴痴地笑着。
拓跋宏看着她的翦水双瞳,看着她痴恋的笑容,忍不住地将她重新抱进自己的怀中,“润儿!”
冯妙莲也抱着他的腰,“我在。”
拓跋宏闭上了眼睛他,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朕爱你。”
“我也是。”冯妙莲低声道,“很爱。”
拓跋宏喉中一酸,“朕,朕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冯妙莲轻声笑,但,这一笑,喉中一痒,立即就咳嗽起来,她忙推开拓跋宏,掏出丝帕捂着嘴咳嗽。
拓跋宏看她咳得厉害,赶紧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润儿?怎么了?”
“咳咳,咳咳!”冯妙莲咳得整张脸都涨红了,一直咳,就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
拓跋宏看着惊讶、继而惊慌、到最后他惊恐了!整个人慌张起来,跟往日那沉稳的拓跋宏大庭相径!他朝着外面大喊,“来人!来人!宣太医,太医!”
他扶着冯妙莲,另外一手忙轻拍着冯妙莲的后背,让她好受一些。
冯妙莲一边咳嗽一边摇头,一手用丝帕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摇挥着,示意拓跋宏不用担心,不用去喊太医。
但拓跋宏哪里肯听她?他看着冯妙莲,也赶紧倒了一杯开水到冯妙莲的面前,“润儿,喝一口,喝一口缓缓。”
冯妙莲缓过来之后,将手中的丝帕收起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捧起拓跋宏给的开水,慢慢地喝了一口。
“臣妾无碍,皇上不必担心。”冯妙莲开口道,嗓子都已经被咳哑了。
外面候着的周福海听到拓跋宏胡喊太医之后,立即去喊,淳于衍很快提着药箱子过来,“臣来迟,请皇上请娘娘恕罪!”
“快!”拓跋宏哪里去管他罪责,关键是治好冯妙莲!
冯妙莲看着他们轻摇头,“臣妾知道自己的病,唤来淳于太医也无用。”
拓跋宏皱眉看着她,他看到她嘴角被她用丝帕擦过之后,变得惨白,嘴唇也有干裂的迹象。
更甚的是,冯妙莲放下的杯子边上,有着红色的血印。
拓跋宏久久地盯着冯妙莲不说话,冯妙莲看着他,“皇上,怎么了?”
淳于衍已经在给冯妙莲把脉。
拓跋宏依然盯着冯妙莲没有说话,他看到冯妙莲袖子里的白色的丝帕,但,白色这种又好像看到一抹红色。
他一伸手,直接将冯妙莲袖子里的丝帕给拿了过去,冯妙莲瞬间愣了。
淳于衍也愣了下,他已经诊断完毕,行礼站在一旁,候着。
拓跋宏摊开那丝帕,看到那丝帕上的血印,脑子里一片空白。
冯妙莲看着他,惨笑了下,“皇上,你看什么呢?咳嗽,当然可能会伴点血的,看着很可怕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严重。”
拓跋宏看着她,脸色极为难看,那眉头紧皱成疙瘩,盯着冯妙莲,“你说不严重?你要骗朕骗到什么时候?”
冯妙莲看着他的神色,摆手,“淳于太医,你先下去。”
淳于衍忙行礼退下。
拓跋宏还是手中抓着那带血色的丝帕,他看着冯妙莲,“为什么?”
冯妙莲看着他,倒是轻声笑了,“皇上,你坐下来,听臣妾说。”
拓跋宏收了手中的丝帕,搬来了凳子坐在她的面前。
他像是被人抽去力量,又像是街边被抛弃的小猫,“好。”
那眼神满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看得冯妙莲都觉得是他在受苦受难,而不是自己在备受煎熬。
冯妙莲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笑了笑,“皇上,你只要记住,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臣妾爱你,臣妾更爱我们的孩子,胜过自己。”
拓跋宏喉中一哽,点了点头,眼神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臣妾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擅自替你做了主。你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做好你想做的事情,做一个明君。”冯妙莲看着他,小手覆上他的手。
拓跋宏心中一紧,他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手心的手,冰冷,明明才九月底而已,也不不算很冷才是,可是她的手比上一年的冬天还要冷。
“润儿?”拓跋宏神色有些焦急,然后抬头看她,刚想说话,却被她的另外一手挡住了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