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少游已经入宫,就在宫里的库房那边清点东西,小太监来报,说有人求见。
“何人?”蒋少游不免地问。
梧桐已经悄悄上前,低声道,“要事。”
蒋少游抬头见这高大的宫女,认出是冯妙莲身旁的大宫女梧桐,忙屏退左右。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蒋少游恭敬行礼。
“太常少卿不必行礼,奴婢前来只是替娘娘传个话。”梧桐道,她上前几步,凑到蒋少游的耳旁,低声耳语,“请太常少卿亲自到各宫各地,甚至太监宫女配房,去收取捐献之物,并且一一登记。”
蒋少游听着不解,这到底是为何?但,既然冯妙莲这样开口,肯定有冯妙莲的道理。
“是,臣记下了。”蒋少游点头。
梧桐点了下头,“有劳太常少卿。”
看着梧桐走远,蒋少游心中却是有着几分惭愧。自彭城公主那件事情之后,他一直神色恍惚,不知该如何做,还是冯妙莲给了他提示,说跟着心走就好,后面才领命跟着慕容祁白一同去剿匪,而今剿匪事毕,才归来做这件事情。
他一定要按照冯妙莲所说的做好。
后宫各个人都要捐出点东西,这令不少人有了怨言,一个个哭着喊着自己没有东西可捐,但皇上拓跋宏已经开口,右昭仪冯妙莲已经带头,他们又能说什么?
蒋少游虽然不解冯妙莲为何这样做,但,他接到冯妙莲的命令,立即一个个去收,一个个登记在册,管你哭爹喊娘什么的,最起码的捐一两件东西再说。
但,有的实在是凄苦,例如一些做最下等的洗恭桶之类的实在是没有什么银子的,蒋少游能少就少收,或是意思意思下,并且道这是右昭仪体己,各宫也有些开始感恩冯妙莲了。
高照容听着珠花禀告说蒋少游已经从各宫开始来要捐的衣物等之后,冷哼,“行呢!还真的以为她是要母仪天下了么?使唤一条狗就来作威作福?也不知道那些捐出来的金银细软是不是到了她手中呢!”
珠花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那,娘娘,该如何办?太常少卿已经到了冯贵人的宫里,下一个就到咱们这里了。”
“本宫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要本宫捐什么?没有!”高照容冷哼,“右昭仪要做善事,可本宫没有多余的银两细软衣物,不陪她!”
“那奴婢要不要在宫门外守着?等太常少卿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奴婢就过去拦着,让太常少卿直接离开?”
“当然!免得进来污了本宫的地方!”高照容冷哼拂袖。
但想想,她又喊住珠花,“慢着。”
“娘娘有何吩咐。”珠花赶紧行礼。
“还是让他进来,本宫没有东西要捐,但,还是有几句话要问问他!”看看冯妙莲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蒋少游真的来了。
珠花客客气气地请蒋少游进去,蒋少游皱眉,心想,不知高贵人找自己所为何事?
进了屋里。
“太常少卿且坐会儿,我家娘娘很快就来。”珠花行礼,退下。
蒋少游很想说自己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多久留,但奈何珠花都已经走了,只好站着等——他可不敢随便坐下。
高照容很快带着两个宫女出来,“太常少卿。”
蒋少游没等她过来,未抬头见她尊容,只见得衣袍一角,就已经行礼,“蒋少游见过高贵人。”
高照容看着他那尊敬样子,笑了笑,“太常少卿不必如此拘束,入座吧!”
“少游一身风尘,不敢入座污了贵人这地方。”蒋少游再一礼,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太常少卿在忙些什么?本宫听闻太常少卿似是在收取什么东西?”高照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向珠花,“珠花,发生了什么事情?”
珠花解释,“太常少卿奉了皇上命令,让各宫效仿右昭仪捐一些衣物细软给有需要的百姓,太常少卿是负责主事的人。”
“原来如此。”高照容恍然大悟一般,点了下头,“但是本宫向来寒暄,司徒公府向来清廉,比不上冯刺史府,就连本宫的陪嫁,也是寥寥无几的,本宫,怕是拿不出什么额外的衣物给其他人。”
“娘娘放心,这是自愿为原则的,娘娘既然拿不出,少游子自不敢强迫的,您放心。”蒋少游开口道。
“这样,那本宫就放心多了。”高照容听着点了点头,神色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一样。
“还有,本宫听闻太常少卿好像对每一个人捐献的都一一登录在册,这是右昭仪的要求吗?”高昭容开始旁敲侧击。
蒋少游怎么不懂?
他笑,“贵人说笑了。少游是在为皇上做事,不是在为右昭仪做事。给每一个捐献人登记物事,都是臣的职责,不存在是什么人的命令。臣这样做,是为了方便皇上想要看的时候,臣能够立即拿出册子给皇上翻阅。”
他说着还不忘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拱手,脸上极为虔诚,只差拍着胸口说自己就是在为拓跋宏做事,只效忠拓跋宏。
高照容听着他的话,盯着他的脸看了小会,确认他说的不是假话。
“原来这样,哈哈,本宫只是随口问问,太常少卿不必如此认真。本宫怎敢怀疑太常少卿对皇上的忠心。”
高照容也怕如果自己这样问太常少卿之后,会被人传到拓跋宏的耳中,怕是会惹拓跋宏不悦。
现如今虽然自己不受宠,但,最起码不能让拓跋宏生厌呀!
“若是贵人没有其他事情,少游先告辞了。”蒋少游一礼,转身离开。
“慢着。”高照容想了想,自己还是要少少地做做样子,捐点东西才行。
“珠花,去本宫的梳妆柜里,挑两个簪子来吧!”高照容笑了笑,“本宫没什么东西好捐的,两个簪子就意思意思下吧!”
“娘娘善心。”蒋少游一礼。
珠花心中有着几分不满,嘀咕,“右昭仪享受着皇上的诸多赏赐,自然大方捐出细软,咱们娘娘就没得到过皇上丁点赏赐,现如今还要拿出从娘家带的嫁妆捐出去,这世道,真是不公!”
“你说什么呢!”高照容凌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