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阿伏至罗一把抽出身上佩戴的木剑,朝着空中一划,已经完成一个漂亮的招式,眼神凌厉往冯太后那边一扫,瞬间帝王之气跃然而上!
在进入平城之时,阿伏至罗以及众将臣贵族等被要求卸下武器,当时众多将臣以及部落贵族极为不满,认为不安全也认为高车国被压得太低。
但阿伏至罗却喝了一声,“诺!”众臣见自家首领应允,不得不全都卸下武器,但,阿伏至罗腰间佩戴的木剑乃是身份的象征,在魏臣看来也不具攻击力,因此,也就默许阿伏至罗携带木剑进殿。
只是没想到,阿伏至罗现如今手持木剑,挥剑生风,气势万千,更是咄咄逼人!
他木剑在手,眼神死盯着冯太后,距离也不过冯太后几步远,周围的魏臣侍卫等,看着惊恐不已,纷纷起身——若是阿伏至罗做出不敬之事,若是冯太后一声令下,众人皆会群起而攻之。
但,阿伏至罗距离冯太后和拓跋宏那么近,魏臣们无不担心冯太后和拓跋宏的安全。
冯太后被阿伏至罗那气势震了震,她想起梦中相见的拓跋濬,想起他当年也如阿伏至罗这般无畏而英勇,这般英雄气概,绝非一般人能有!
难怪阿伏至罗能够从众多部落首领中脱颖而出,难怪阿伏至罗脱离豆仑的压制自立为高车国国王,难怪他征服豆仑,将豆仑赶制塞北!
对待这样的男人,若不能收伏,绝对杀之!
冯妙莲看着阿伏至罗,她惊了惊,但下一瞬,她回神,上前一步,“确实是酒宴,确实能说话,确实能吟唱诗词,确实能舞剑!”
“但,陛下乃是高车国国王,怎能随意舞剑给他人看?”冯妙莲笑了笑,补充。
众人看向冯妙莲,但阿伏至罗身上的戾气已经有所减缓,他看着冯妙莲,眼神里闪过一分疼惜,手中持着的木剑也慢慢放下。
“呵!”阿伏至罗轻声叹,“娘娘说得极对,果真,孤醉了。”他说罢,将木剑入鞘,神色已经渐渐平静。
冯太后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冯妙莲,摆手,冯妙莲点头行礼,退到一边。
“早日听闻高车国国王英勇盖世,风姿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冯太后稍稍挪动脚步,正视面对阿伏至罗,也算是对阿伏至罗的尊重和赞许。
“孤多饮失态,孤甚愧,望太后见谅。”阿伏至罗右手握拳,放在自己左胸口,恭敬行礼。
“既然如此,那便转移偏殿休息!”冯太后脸色瞬间一变,一挥衣袖,毫不客气。
立即几个太监宫女上前,欲要搀扶阿伏至罗。
但阿伏至罗摆手,自己往偏殿那边走,尾图一和其他将臣贵族们行礼,陆续离开。
冯妙莲心中的石头才慢慢放下,但没想到却听得彭城公主一声大哭,“哇!哇!”
“够了!”冯太后凌厉一声大喝,瞬间彭城公主声音都不敢出,呆呆地看着冯太后。
“将公主送回府上!”冯太后脸色依旧冰冷。彭城公主咬牙,感到不满,随即又转头瞪向冯妙莲,口型:你等着。
冯妙莲蹙紧柳眉,不语,转眼看到周福海扶着的拓跋宏,赶紧也去扶着。
“太后,皇上他……臣妾先扶他回去歇罢。”冯妙莲低声开口。
冯太后扫了一眼冯妙莲和拓跋宏,看向周福海,严厉一喝,“杵着作甚!唤太医瞧着!若皇上有个三长两端,尔等粉骨扬灰!”
“是,是。”周福海后背都被冷汗浸湿,听到这一句话,只感觉刚从地狱中升到天堂、又重新回到了地狱。
冯妙莲对于冯太后的态度变化有些怔愕,但也不多言,扶着拓跋宏离开。
庆功宴不欢而散,众人也不敢多讨论,纷纷回至自己府上。
冯诞带着乐安长公主入宫时,见冯熙带着冯妙清往宫外走,冯诞顿觉惭愧,脸上尽是不好意思,自己这是晚了么?
但,随即想到冯妙莲。
他看向冯熙,走到冯熙面前行礼,“爹爹,右昭仪她……”
“无碍,太后娘娘还是愿意照拂她的。”到底是一家子,怎能不照拂呢?冯熙想,无论怎么样,冯太后必定是照拂着冯妙莲的,毕竟是一家人啊,冯家的一切也是冯太后给予的,不可能彻底翻脸啊!
想到这里,冯熙心中又多了几分开朗,无论往后做皇后的是哪位,都是他们冯家,他何愁哉?
冯诞听着,心中舒了一口气,看向乐安长公主。
乐安长公主微点头。
冯熙顺着冯诞眼神,见着乐安长公主,忙行礼,“老臣参……”
“爹爹何须行此大礼?”乐安长公主上前,与冯诞一人一边搀扶喝了几分薄酒的冯熙。
冯熙一脸受宠若惊,“长公主身份尊贵,老臣,老臣怎敢……”
“爹,您喝了几杯,咱回府里休息吧!”冯诞开口,他的眼神再次看向乐安长公主,温柔一笑。
乐安长公主脸上微红,轻声道,“冯郎说得极是。”她说罢,又偷偷抬眸看向冯诞。
冯诞眼神始终温柔如水,一直盯着乐安长公主,嘴角的笑意也慢慢荡漾开去。
“哎,哎。”冯熙忙点头。这尚好的冯诞娶了乐安长公主,而且看样子冯诞和乐安长公主也算挺恩爱的,往后也不用太担心冯诞,冯家也有了个保障。
久不发言、被当做空气许久的冯妙清微微嘟嘴,走到乐安长公主的身旁,挽起乐安长公主的另外一只手臂。
她冲着冯熙冯诞乐安长公主甜甜一笑,秒变甜心妹妹,声音娇娇滴滴,“好生羡慕呀!大哥和长公主感情真好,甜得令人掉牙!”
冯诞一愣,乐安长公主脸上更红,女儿家的娇羞跃然而上,她支吾小声,“清姐儿……说的什么呢!”
江沾看着这已经空了的御花园,微叹一口气,人跪坐在席上。
这后宫中啊,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个女子啊,一步步都走得极为困难。看似冯家势力大得很,所有人都无法撼动她,就连最大的掌权人都是她的姑妈,可谁知道那最大的掌权人心中到底想什么呢?
“丞相何故面无血色?莫不是饮了酒?昕之识得几个郎中,颇有妙手之术,若丞相不嫌弃,昕之引荐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