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见她醒来,眸中多了一分欣喜,但随即又皱眉,声色也低沉而带一分怒气,“为何要装晕?”
“连你也不信我。”冯妙莲眸底闪过一分心痛,转过脸去不看他。
拓跋宏怔愣了一下,他再靠前一分,大手也揽着抱了她一下,“若是不信你,朕又为何直接将你抱回这安阳宫?”
“那是因为皇上不想臣妾跟高贵人吵闹。”冯妙莲转眸看他,眼眶中多了泪水。
拓跋宏看着她哭,不禁将她抱进怀中,“抱歉,润儿,并非朕不信你,这件事情,朕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中了潜伏期的蛊毒并不易察觉,所以太医们诊断不出,若是病发,怕是山雨之势!”冯妙莲轻轻推开他,抬眸看他,“皇上,若是臣妾死了,你可不能忘记臣妾。”
“胡说什么!”只瞬间,拓跋宏就黑了脸,“朕不许你这样说!”
冯妙莲低眸,眼泪落下,“这几天神经绷得紧,今日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臣妾悲观了,请皇上原谅。”
拓跋宏皱紧了浓眉,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擦去冯妙莲眼角的泪水,“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受伤的。”
她听着啜泣了一下,然后将身子靠在他的胸膛里。
拓跋宏哄着冯妙莲睡下休息,等她熟睡之后,他才离开,而且还召集了太医守在冯妙莲的安阳宫侧殿,一旦冯妙莲喊一声“身子不适”,那些太医就会赶紧给冯妙莲看诊。
冯妙莲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又起来走动了几下,但还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潜伏期也太长了。
不行。
冯妙莲将半墨喊过来,“高贵人现如今如何?”
“回禀娘娘,高贵人一直被关在朱璇宫,有侍卫把守着,无人敢靠近。”半墨回答,“但是听闻高贵人派人去请司徒公大人。”
“司徒公高肇?”冯妙莲眸色一眯,她摆手,“你先下去。”
“是。”半墨退下。
冯妙莲眼神紧盯着桌子上的茶杯,既然高照容去请高肇,她冯妙莲后盾一样厚实得很,她一样可以请冯诞和冯熙做帮手!
她起身,坐在书案前,然后写了一份信。
抬头的时候,刚好半夏捧着一碟点心进来,“娘娘,您饿了吧?奴婢刚刚做了糕点,您尝尝。”
冯妙莲看着那糕点,“你将一半糕点给打包起来,然后让梧桐连着这封信、点心一并交给大少爷。”
“是,娘娘。”半夏照做。
冯诞接收到冯妙莲送来的信之后,马上打开来看,当看到那上面陈述了宫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惊了一惊,“又是蛊毒!可恶,怎么总是这般!”
他起身,看了一眼行礼候着的梧桐,他道,“梧桐,你且先回去,跟娘娘说,我会找名医带进宫里给她瞧瞧究竟为什么蛊毒。”
“是。”
“让娘娘也安心一些,莫要太紧张。秋猎将近,她一定得要保重好身子。”冯诞再次叮嘱。
“是!”梧桐行礼,然后才离开。
冯诞重新打开这信,皱紧了眉头。
“笃笃笃,笃笃笃。”梧桐走了之后,冯诞还在沉思的时候,门外就有人敲了敲。
冯诞抬头看,见得的正是冯妙清。
“五妹?”冯诞放下书信,起身看着冯妙清,“何事?”
“大哥很多时候都在外面忙碌,听闻今日在府上,所以我熬了一些羹汤给大哥喝。”冯妙清脸色温柔,声音娇滴滴,她低眸,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羹汤。
冯诞赶紧走过来,将羹汤接过,“五妹辛苦了。”他将羹汤端过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冯妙清微笑着,踏进了屋里。
“大姐出事,三姐也出事,二姐和四姐入宫,二哥又在外面不曾回府,四哥又不亲近我,六弟也不亲近我,只剩下大哥能与我说说话了。”冯妙清可怜楚楚地抿着红唇,蹙着柳眉看冯诞。
冯诞听着她说那话,也轻叹了一口气,“唉!”
“我想二姐四姐她们,不知道她们在宫中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们可是会吵架?又或者她们遇上了什么困难?那困难可解决了?”
冯妙清可怜巴巴地看着冯诞,她伸手拉住冯诞的手,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哥,我能够入宫看看二姐四姐她们吗?”
冯诞皱紧了眉头,他点了点头,“难得你如此想念她们。哥会替你想办法,让你入宫见见她们。”
“大哥真好!”冯妙清直接抱住冯诞,直接将眼泪蹭到他身上去。
冯诞惊了惊,忙抓住了她两只肩膀,不让她往他怀中靠,“五妹,你,乖,别哭。”
他将冯妙清按放在椅子上,好心安慰,“还有,秋猎盛典快要来了,你是嫡女,是可以参加的,到时候你就一同随着哥到会场便是。”
“真的吗?”冯妙清脸上欣喜非凡,她看着冯诞,抓着他的手臂,“大哥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冯诞点头应允,他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冯妙清的手中给抽出来,随即他发现冯妙清的手——
“五妹,你的手?”冯诞执起她的手来看,冯妙清却赶紧将她的手藏起来,还十分娇气地摇头,“不要看,大哥,不要看。”
她越说不要看,冯诞更加想看,他抓着冯妙清的手,看到她的手有些烫伤的痕迹,他抬头看她,“你怎么如此糊涂?就为了……为了那羹汤,将自己的手烫成这样?”
“大哥。”冯妙清眼神可怜楚楚地看着他,“我也不想的,但大哥好不容易留在府上,又刚好在书房里用功,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要好好孝顺哥哥。”
“你这傻丫头。”冯诞爱怜地安慰了冯妙清一把,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了你先坐在这里,我进屋里给你拿点药膏抹上。”
“大哥,不用的,一点小事。”冯妙清说着要拉着他的手挽留他,冯诞微笑,转身进了内室那。
冯妙清看着他的背影不见,立即起身到了书案那边,伸手就将冯诞之前看的那封书信打开来看。
“四姐已经成为右昭仪,而且主持祭桑大典,备受荣宠。但与高贵人争宠过程时,中了高贵人的蛊毒,现如今还查不出蛊毒是什么。”
冯妙清心中默念书信得到的信息,她速度将书信收起来,放回到原来的位子上,然后又坐回到椅子地上。
冯诞很快从内室中走出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罐药膏,“来,五妹,哥给你抹上这药膏。”
冯妙清笑着看他,“谢谢大哥。”
冯妙清从冯诞那出来之后,立即找到了夫人冯袁氏,冯袁氏听着冯妙清所讲的之后,惊了惊。
“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这么快就晋封为右昭仪,可恶,这才秋天呢!后面的日子还那么长!”冯袁氏心中焦急。
“娘,怎么办?”冯妙清忍不住哭了,“如果我还没入宫,她就已经晋封为皇后,那我怎么办?当初太后姑母她承诺我一入宫我就……”
“嘘!”冯袁氏一把捂着冯妙清的嘴,她瞪了冯妙清一眼,看向左右丫鬟,“你们都退下去好好守在外面!”
“是。”丫鬟们赶紧低头离开。
冯妙清看着冯袁氏,不满,眼泪汪汪,“娘,怎么办?”
“肯定还有办法的。”冯袁氏思忖,“既然秋猎盛典是她主持,想必后宫中的那些女人肯定不会放过她……清姐儿,你务必要在秋猎盛典中显露锋芒,吸引皇上的目光!”
“娘的意思是让我勾……勾引皇上?”
“什么勾引不勾引的!”冯袁氏瞪了她一眼,“你本来就是要入宫的,只是年纪小了一点点耽搁了而已!”
“论起关系,皇上可是你的亲表哥,你亲昵靠近他又有何不对?”冯袁氏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她握着冯妙清的手,“娘很有信心,你一定会成为皇后的!”
“嗯!”冯妙清坚定点头。
冯诞送走了冯妙清之后,赶紧抓了手中的书信入怀,就牵着马匹出府,直奔行辕。
他刚下马,看到尾图一刚好从行辕中走出,冯诞立即大喊,“使者大人!使者大人!”
尾图一看到是冯诞,心中一喜,也挥手大喊,“思政,思政!”尾图一笑着跑过来,“思政。”
冯诞下马,上前来就跟他拥抱了一下,“使者安好!”
“进屋里喝酒?”尾图一转身就往屋里一指,豪迈又爽朗。
“哈哈,好。但是在喝酒前,诞有事相求!”冯诞拱手。
“你我二人已同兄弟一般,何来客气!”尾图一拍着胸脯,“你且说来!”
“国王何在?诞找国王陛下有事。”冯诞凑到尾图一的耳边,低声问。
“这,可是因为联盟之事?”尾图一也紧张起来,他拉着冯诞往行辕中走去,“陛下回高车处理政事,估摸今日下午即会率领大军正式入平城。”
“如此……也好。”冯诞听着阿伏至罗要正式入城,说明他愿意光明正大与拓跋宏结盟,也是好事。
但就是不知道冯妙莲中蛊的事情……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未曾料到,在冯诞和尾图一互相攀着肩膀进行辕的时候,身后一人突然低沉声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