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诞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他两眼盯着指着自己鼻梁的玉手,薄唇微张,话都说不出。
乐安长公主见他面红耳赤,而且还说话不善,知道他定是因为她现在的言语行为才会变成这样……
她心中笑了笑,玉指依然点着冯诞的鼻梁,“你答应不答应?”
“莫说一件,纵使千件万件,诞也答应!”冯诞回神,言语铿锵有力,严肃又带着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乐安长公主缩回自己的手指,“狩猎那日,带本宫一起玩。”
冯诞听着怔愣了一下,但随即有些犯难,他现在已经任侍中,是要跟随在拓跋宏左右、保护拓跋宏的,但是乐安长公主竟然说要他伴在她左右。
他立即离席,然后直接在她身前跪下,“殿下,诞恐怕……恐怕难以从命,诞有职责在身,恐不能时常伴随殿下左右。”
乐安长公主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
“是要保护皇上?”她问。
他点头。
“可是保护皇上的人那么多……再者,你以为丞相那只狡猾的老狐狸不会用计保护皇上么?你担心什么?”乐安长公主并没有让他起身,两手绞着自己的头发玩。
她那绣鞋踢了一下冯诞的手臂,示意他说话。
冯诞看着她那绣鞋,抬眸看她,“丞相有丞相的职责,诞也有诞的职责,这就是不同。”
“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了。”乐安长公主耸了耸肩膀,她弯腰,伸手抓上冯诞手腕,“起来吧,大猪头。”
冯诞心弦一怔,抬眸看她。
“真是笨死了!”乐安长公主白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出去,“自己回府吧!本宫不与你玩了!”
她说罢,人已经离开。
冯诞看着她的身影,久久不眨眼。
她这是……若是在狩猎那些日子里,能够与她多些相处当然最好不过了。只是,他可有那样的时间?
不过从她这里得到消息说冯妙莲身边的危机已经解除,那真的太好了!
冯诞舒了一口气,但随即想起自己的那个二妹冯妙雪。
冯妙雪被冷落在宁阳宫中不闻不问已经一个月多了,若是这样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憋出病来?
午时之后。
冯妙莲在睡梦中梦见了许多好吃的,但是刚想抓了放进口里吃的时候,那些好吃的却不翼而飞。
气得她一下子醒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却看到前面桌子上真的摆满了吃的饭菜。
她最喜欢的烧鸡,碌鹅!
冯妙莲看了看左右,也不理会原本和她一起睡的拓跋宏去了哪里,起身下了床榻穿上绣鞋就赶紧蹭到桌旁,二话不说立即吃烧鸡肉。
“唔,这味道真不错!”冯妙莲吃了一口就觉得心满意足,有时候现实里还是挺不赖的嘛!
“爱妃不等朕就用膳,嗯?”没想到入耳的是一声醇厚好听的声音。
冯妙莲抬眸看过去,见得拓跋宏正好撩开外面的珠帘走进来,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然后走到她的面前。
她的手中还依然抓着那鸡肉,嘴里也吃着。
她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来吃,至于行礼、她自己给自己免了。
拓跋宏见她这饿死鬼的模样,不禁笑了,抬手将丝帕掏出来凑上前来,给冯妙莲擦了擦嘴。
她倒是摆手,表示让他不用擦。
她咽下那鸡肉,才道,“不用擦,反正都是要弄脏嘴的,我还得继续吃呢!”
拓跋宏瞬间哭笑不得,只好将丝帕放下。
“怎么你如此之饿的样子?这安阳宫限制你吃的了?”他笑着问。
“不是,是昨天夜里吃了素的,然后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就老被折腾,当时不觉得饿。但今早臣妾没吃什么就睡了,睡到现在呢,肚子不饿才怪呢!”她解释之后,继续吃。
但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
看到已经是午后。
“怎么?”拓跋宏问。
冯妙莲回过神,摇了摇头,今天是轮到郑充华侍寝,待会儿估计冯太后又要喊她到凤颜宫中与拓跋宏分开了。
那就让她多吃一些再去!
拓跋宏见她不回答,不禁想着再问,但,冯妙莲却一把将一只碌鹅腿放到他的面前,“来,吃。”
“这……”
“别说那么多,吃就对了。”冯妙莲说着将他的手抓住,放到碟子旁,示意他抓着那碌鹅腿来吃。
拓跋宏微叹一口气,他来这里是想告诉她,晚上恐怕不能陪她。
但见她吃得欢喜,他又怎么能打扰她的兴致?故而拾起银筷,然后夹碌鹅肉来吃。
冯妙莲看他吃了一口,便问,“如何?好吃么?”
“朕不曾记得宫中的御厨会做这样的菜,是你将菜谱给他们?”他倒是问道。
“是,因为臣妾喜欢吃这些。”冯妙莲笑了笑,“然后写了菜谱和做法给御厨,让他们做出来,他们的厨艺真的厉害哇,臣妾吃着感觉跟现代吃的味道相差无几。”
“现代?”拓跋宏眸色一敛,盯着她,“何为现代?”
冯妙莲才自知说漏了嘴,她忙摇头,“就是家里的意思,臣妾在家里的时候,偷偷地做这些吃的。”
拓跋宏盯着她的眼神,确认她没有骗他,才点头。
但是冯妙莲心中却是忐忑的,拓跋宏太警惕了,而且很容易生疑。如果他知道她并非是真正的冯妙莲,那他还会待她像现在那么好吗?
虽然他对她的感情是真挚的,但如果关乎到他的江山,或者,他还是会选择江山吧!
冯妙莲垂眸,暂时撇开了思绪,然后继续吃着烧鸡。
“润儿,你念的那些书,可否也给朕瞧瞧?朕想知道你哪里学来的那些词,什么现代,智商,智障?这些,朕也想学习学习。”拓跋宏放下银筷,眸色微微一弯,笑着看她。
冯妙莲愣了下,随即摇头,“实不相瞒,在很久之前,爹爹四处奔波之时,带着臣妾一家人颠沛流离,那时候偶然间遇见一名老者,他送给了臣妾几本书,臣妾便念了。”
“念了之后,书也扔了,因为爹爹带着臣妾一家人辗转东西,携带那些东西实在是不方便。”
冯妙莲诚恳的眼神盯着他,只希望他能够相信而不再追问下去。
拓跋宏点了点头,他想起冯熙早些年的时候,的确是颠沛流离,冯熙乃至于冯府的造化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冯太后。
冯太后历经三朝,才有了今日的根基,也因为有了权力才将胞兄冯熙接济起来的。
“好,朕信你。”拓跋宏点头,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冯妙莲的头发。
冯妙莲眼睛看着他,下一秒赶紧吃东西,而且还大胆地将一块肉夹起来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吃。”
就不信用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拓跋宏敞开胸怀吃了一顿,见她欢喜又与她喝了几杯茶,他笑看在椅子上坐得歪歪斜斜的她,她此时还真的是随性之极啊!
“皇上,丞相大人在御书房求见。”就在这沉寂温馨时刻,外面周福海小声说道。
冯妙莲听着是江沾,转头看拓跋宏,“思远大哥找你。”
拓跋宏微笑点头,“你刚吃了东西,先好好休息一番,朕晚些再来看你。”
“恭送皇上。”她也是懂得礼数的,起身福了一礼。
送走了拓跋宏,冯妙莲便出了这安阳宫、在庭院中站着吹风,准备消食一番再找点别的事情做。
谁知道,在宫门那,一个女子娇媚地喊了一声,“润姐姐。”
冯妙莲听着这声音,立即转身看过去,见得的正是高照容。
“高贵人,别来无恙。”冯妙莲看着她,“不知道高贵人来了我这,有什么赐教?”
高照容嘴角淡淡一笑,“润姐姐真是生分。我来,只是想和润姐姐说说话而已,并无其他。”
冯妙莲笑了笑,“刚刚那句是跟你开玩笑的,都是姐妹,进宫里来坐吧!这庭院风大,我怕你身子骨受不住。”
她说着已经往自己的安阳宫中走去,半夏和半墨对着高照容欠身了一下,也跟上冯妙莲。
高照容看着冯妙莲的背影,眸色微冷,但,还是跟上。
“娘娘。”身侧的连翘有些不满,明明冯贵人和自家娘娘也是贵人,也是同样受到皇上恩宠的嫔妃,这地位应该就是一样的,凭什么现在冯贵人那样子就像是高人一等的?
“呵呵!”高照容冷笑了一声,看向连翘,“小不忍则乱大谋。”
连翘听着赶紧低头,扶着高照容进安阳宫。
冯妙莲进了宫里之后,其实也有几分为难。这给高照容上茶好呢,还是不上茶?但是如果这上茶了,她一回去就来个中毒什么的陷害自己,她冯妙莲岂不是成了背锅侠?
但这如果不上茶,又没准儿被传出去说,高照容来她安阳宫,竟然连茶都不端上一杯——怠慢嫔妃、抠门、毫无修养。
此时高照容已经进来了,她抿着红唇可怜楚楚地盯着冯妙莲,“润姐姐。”
“坐吧!”冯妙莲摆手,示意她坐在桌旁。
她一转眸,计上心来。
冯妙莲一转身看向半墨,“半墨,去拿本宫珍藏的好茶来,就在内殿的柜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