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轻轻摇头,“姑母远虑,润儿感激姑母给予良机,润儿一定好好伺候皇上。”
“嗯。”冯太后点头,但,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这其实也就是哀家给皇上的妃子侍寝排期而已,若是皇上自己主动翻牌子,那,哀家可不干涉的。”
言外之意,冯太后帮你们两个冯家人就帮到这里,剩下的如果别的妃子争宠得了拓跋宏的心,拓跋宏要专宠某个妃子,那就不能怪她冯太后不帮冯妙雪和冯妙莲两个人。
冯妙雪和冯妙莲当即再次感谢。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冯太后要休息了,才让她们离开。
冯妙雪心中雀跃不已,心想着今晚就要跟拓跋宏恩爱,又期待又紧张又害羞,她看着冯妙莲,“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走吧!”她说着带着自己的宫女丫鬟离开。
冯妙莲看着她那开心模样,心中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其他心情。
当知道那个男人是皇上,当踏进这里,她其实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和别的妃子共侍一个他,和姐妹分享自己心爱的人。
那个男人是皇上,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天下,子嗣,朝堂,权势,士族等等。
只是,她不敢想象,昨天拓跋宏从别的女人的床榻下来,然后今天到了她的香榻上和她恩爱,那别人用过的东西再给她用?她只怕自己会恶心呕吐。
也许以前不够爱他,才会没有其他想法。但自昨天之后,她知道,他也爱她的,她——也喜欢他。
能够独占他?可能吗?和冯妙雪、和高照容、郑充华等人翻脸?
成为众矢之的?
冯妙莲轻叹了一口气,见前面是御花园,便走了进去,跟在她身后的半墨和半夏、梧桐等丫鬟见她脸色愁苦,想着劝劝冯妙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穿过御花园,刚想回安阳宫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甜美,“这不是润姐姐么?如此好心情来御花园逛?”
冯妙莲转身,看到的正是身穿白衣、美丽大方的郑充华,郑充华那月牙眸看着冯妙莲,笑了一笑,“姐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来听。”
“无碍,只是睡眠不足,刚想回宫里休息。”冯妙莲回之一笑,“郑妹妹在此处,是看花?”
“对呢,你看,这栀子花,开得可茂盛可好看了,又香,我非常喜欢。”郑充华说着手捧起一朵栀子花。
冯妙莲微微惊愕,她赏花?但,却直接将花拗断了拿在手中赏花,这……冯妙莲看向那栀子花丛,看到那栀子花有些被拗断了花骨朵,有些被摘掉了叶子,有些一整朵花被掐了,露出枝丫。
“这……”冯妙莲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她想起昨天和拓跋宏一同在河岸边走的时候,河岸边都是栀子花,甚是好看。没想到原来这御花园也有。但,赏花,自然是让它开花成长着赏,而不是直接辣手摧花地赏。
“送一朵给你。”郑充华说着将手中的一朵栀子花塞到冯妙莲的手中,冯妙莲刚想拒绝,听得身后一声清冷,“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冯妙莲和郑充华都惊了一跳,她们周围的那些丫鬟宫女太监全都跪了一地。
“臣妾见过皇上。”冯妙莲和郑充华两人赶紧行礼。
拓跋宏眸色深沉,他健步上前,当看到冯妙莲和郑充华手中的栀子花,还有边上花丛中的栀子花丛被摘得七七八八尤为丑陋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何人将朕的栀子花摘了的?!”
郑充华脸色煞白,噗通一下就跪了,“皇上请恕罪!是臣妾将栀子花摘下赏花的……臣妾看这栀子花开得茂盛,甚是喜欢,便自作主张将花摘了。”
“你喜欢就将花摘下来独自欣赏?嗯?”拓跋宏颇有几分盛怒,撇开他喜欢栀子花不谈,他最讨厌的是别人自作聪明乱动他的东西,这御花园,这后宫,这天下都是他的!他都不喜欢被人乱碰!
“臣妾不敢,臣妾一时糊涂,臣妾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请皇上轻饶!”郑充华吓得三魂不见六魄,伏在地上跪拜,“请皇上饶命!”
“哼!”拓跋宏怒气满满,“来人,将郑贵人……”
“皇上!”冯妙莲这时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上前跪下,“皇上,请听臣妾一言。郑贵人折花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来年这栀子花开得更加茂盛,更加好看。”
郑充华听着冯妙莲那样说,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快要溺死的时候抓住了一根稻草,她盯着冯妙莲,“嗯嗯!是,臣妾是为了让花来年开得更加茂盛!”
“冯贵人何出此言?”拓跋宏眸色微冷,他喜欢冯妙莲不错,但,他喜欢拎得清的人,而不是什么脑子里冲动发热的人。
“这栀子花,培育的方法有扦插法,所谓的扦插法就是将花折下来,然后再修剪之后,插在潮湿的泥土当中,或者水中让它成长就可以了。”冯妙莲神色淡定,她看向郑充华,微微一笑,“郑贵人也可以说是做了一桩好事。”
“不敢,不敢。”郑充华哪里敢邀功?她知道冯妙莲这是在找法子给她下台阶,当然赶紧下。
“哦?朕怎知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拓跋宏问道,他不懂园艺,但,也不让人好糊弄的。
“可以让园艺嬷嬷过来问问就知道。”冯妙莲欠身一礼,“郑贵人方才给我一朵栀子花,其实就是在问我怎么将栀子花种下,让花开得更加茂盛。”
郑充华猛点头。
拓跋宏看着冯妙莲,也知道冯妙莲是在护着郑充华,他转头看了一眼那栀子花丛,“若是来年朕发现栀子花开得不似今年茂盛,朕拿你们是问!”他转身,拂袖离开。
冯妙莲舒了一口气,而郑充华却是直接在地上瘫坐下来。
几个宫女赶紧上前扶着郑充华,“娘娘。”
“我没事。”郑充华轻呼出一口气,由宫女扶着起身,她看着冯妙莲,眼里多了三分感激,“多谢润姐姐帮忙,若非润姐姐,今日,妹妹恐怕要……”
“妹妹言重了。”冯妙莲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看向那些栀子花,“既然折了话,我又说扦插法,那,我们无妨今天就将这栀子花弄好吧,不然,来年真的看不到盛开的栀子花了。”
“是。”郑充华赶紧按照冯妙莲的意思,配合着将栀子花收拾干净,然后又按照冯妙莲说的将栀子花采用扦插法种下。
完事儿的时候,冯妙莲已经累得直不起腰,原本就没有睡好,再加上这劳作,还真是腰酸背痛。
“我先回了,累。”冯妙莲也不多说,摆摆手让半墨扶着走。
“润姐姐。”郑充华喊住了她。
冯妙莲转头看她。
“今日你帮了我一次,他日,我会还你的。”郑充华正色道。
冯妙莲笑了笑,让半墨扶着回了安阳宫。
郑充华也带着宫女离开了这御花园。
躲在花丛后的宫女看着这一切,左右看着无人了,赶紧溜走。
拓跋宏不是很明白为何冯妙莲会帮郑充华说话,依照今天郑充华所犯的错误,他可以将郑充华降为御女,御女就是嫔妃当中很低的级别了,对于冯妙莲而言,除去一个强劲的对手不是很好吗?
虽然他无心后宫如何,但,他也需要有时候借机将冯妙莲身边的那些“劲敌”排除,让她无忧。
谁知道这女人竟然不领情。
拓跋宏回到御书房,坐下来批阅奏折,还没过一炷香,就听到周福海前来行礼,“皇上,冯昭仪在外面捧着莲子羹,请求见您。”
冯昭仪,冯妙雪。
拓跋宏记得冯妙雪的,他微微思忖了一下,冯妙莲刚刚帮助郑充华而“忤逆”他意思,是因为这后宫中突然多了人,然后,她心中不喜吗?
那,让她多吃几斤醋又如何?
他伸手将御案上的一册折子放到自己的面前,“让她进来。”
“是。”周福海赶紧去请人。
拓跋宏看着面前这册子,有着几分惊愕,这正是冯太后为他准备的所罗列的侍寝名单和排期。
他打开,当看到那上面写着的密密麻麻的名字的时候,头都有些大。
他找到了“冯润”两个字,一个月只有那么三次,而且日子还隔得够平均。
他微叹一口气,将册子合上放到一边。
这时候,冯妙雪自己亲手端着莲子羹进来,她上前,然后跪在拓跋宏的御案前,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皇上。”
拓跋宏抬眸,看到她手中的莲子羹,“放下吧!”
“是。”冯妙雪再次行礼,将手中的莲子羹放到了他的御案旁,然后乖巧地站在一边。
拓跋宏头也不抬,继续看着奏折,“你可以下去了。”说罢,抬手将手中的朱笔往砚台那沾了沾墨水,但,发现那墨水已经用完。
他刚抬手,冯妙雪已经上前,“皇上,让臣妾帮您研墨吧!”她不等拓跋宏说话,已经伸手去,而且还故意摸上拓跋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