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即便是身为皇上也是不好做的。”柳如烟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柔声宽慰卫灵素,缓缓道:“前朝后宫,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皇上能够料理得了的,到底是贵为皇帝的,咱们如何能够明白帝王的无奈与辛苦。想来林嫔的父亲定是在前朝施压,皇上才不得不如此做的。姐姐你莫要想多了,如今无论发生什么都比不得偲儿重要。”
闻言,卫灵素心中舒坦了不少,想到偲儿,终于还是扯出一抹笑意,倒也算是不错的了。
“妹妹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执起柳如烟一双白玉般的柔荑,卫灵素缓缓笑道:“终究还是妹妹为我好。先前的事儿,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以为你还在怪我。”
言罢,一双妙目紧盯着柳如烟,就怕她说出什么让人伤心的话儿出来,紧张的握紧了柳如烟的柔荑。
感受到她的恐慌,柳如烟心中也是感叹良多的,毕竟是与自己一路扶持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姐妹,即便生了什么,她又能当真因此而恼了她,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吗?自然是不成的。
“本想与姐姐生一辈子的气。”柳如烟噘着嘴,反倒多了一抹少女的娇憨,再加上她本来身体年纪还小,如此更是自然,将那股子娇憨入骨三分。“谁知道,竟还是舍不得与姐姐互不理会,这几日与姐姐置气,我自己也不好受。索性就原谅姐姐便是,咱们二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释怀的呢?”
闻言,卫灵素大喜,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妹妹明白事理便是了,原也是我不好,竟口不择言,全然不顾及妹妹。”卫灵素红了眼眶,拿着锦帕捻了捻眼角,又急声道:“妹妹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不过了,我这心里总算是好受了许多。你说得对,咱们姐妹二人有什么不能释怀的?说起来,我这个做姐姐的竟不如你看得开,实在是惭愧了。”
柳如烟笑了笑,心中也是舒坦了许多的,为卫灵素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这此间的一切,竟都被秦秋月与蔺万如看在眼里,蔺万如也便罢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秦秋月却是明白她二人感情是十分好的,不由得有些羡慕。
“娘娘何须如此?”蔺万如小声道:“如今娘娘有了嫔妾来助,嫔妾是娘娘母家人,必定一切都为娘娘周全。”
闻言,秦秋月回头看了蔺万如一眼,眉眼间荡漾起一抹笑意,柔声道:“到底是你明白事理,想必你应当是知道本宫的。这些事情,本宫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啊。若不百般隐忍,恐怕到时候满盘皆输啊。”
蔺万如自然明白秦秋月是在说先前她被慕容妙月折腾的事儿,不由地笑了笑,道:“这些嫔妾不懂得那么许多,嫔妾只知道自己入宫是为了襄助娘娘的,娘娘母家有恩于嫔妾,为娘娘受些委屈算得什么?”
听她这样说,秦秋月才意识到,蔺万如才入宫,自然是不懂得那么许多的,同她说这些,她反而不好理解。埋头思索片刻,便道:“既然要了你入宫,本宫自然会万事提点着你。至于顺妃那边儿,咱们还是需要忍耐的。放心吧,她蹦哒不了几天的。”
她这样说,也是因着柳如烟明里暗里的提示过,此时不宜与慕容妙月起冲突,她们万事都需要忍耐,且容了她去,不过这种日子也不会太久。
秦秋月虽不明白柳如烟的道理,可是这么多事儿,柳如烟还从未失算过,秦秋月不免对柳如烟的话多了几分信任,她说的话秦秋月自然放心了不少。
蔺万如一双水润的眸子朝着前面的柳如烟看去,轻微点了点头。
今日的事儿实在是有些过了,秦秋月思索片刻,便带上蔺万如一起移步至柳如烟与卫灵素面前,众人互相施了礼数,这件事儿,也便是全了。
“珍嫔妹妹,方才你也见到这顺妃如今是怎生地嚣张跋扈,可有什么应对之策?”秦秋月问道。
闻言,柳如烟缓缓一笑,看了一眼那锦衣华服的顺妃,又折回来向秦秋月露出一抹幽深的笑意,眸中寒光点点,轻启朱唇,柔声道:“先前告诉过雅妃娘娘,如今她风头正盛,咱们能够做的只有忍耐再忍耐,切不可打草惊蛇,反而给她落下了把柄。”
这其中的几分道理,柳如烟自然不会为外人道也,若说提点,也只能是到这儿了。
可是秦秋月这段时间听了太多这样的话儿,心中实在是无法宽慰的。如今又听她这样说,忙问道:“这是什么样的道理?珍嫔妹妹,咱们还需得忍耐多久?今日是我宫里的蔺贵人被她折磨,明日恐怕就要轮到咱们自己身上了。本宫倒也还好,毕竟是妃位,可是你与卫妹妹如今却是一点儿凭仗也没有,届时你要如何是好呢?”
柳如烟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秦秋月话中的意思。说到底,她秦秋月是雅妃,卫灵素好歹也有个皇长子傍身,而她柳如烟却只是二人的依附,什么都没有。先前或许还能够因着卫灵素贞妃的身份得到她一二分的照顾,如今却是不成了。而秦秋月自己宫里的人都顾不住,更何况是她?
秦秋月此举,意在告诉她,一旦慕容妙月发作,下一个就会是她柳如烟,柿子捡好的捏这是惯理儿。到那时候,她柳如烟便再也没有法子了,凡事得尽早做打算才是啊。
“这个中的道理,嫔妾自然是明白的。”柳如烟躬身笑了笑,将耳鬓的芙蓉花扶正,素雅的芙蓉花更衬得她气质脱俗,柔声道:“只是如今咱们除了忍耐,当真是别无他法。宫内有皇上宠着她,任由她胡闹。宫外,她的父亲兴平侯占据朝廷重要之位,她的兄长又在南疆平定战乱,慕容重华将军少年为将,定然是要大胜而归的。这几个压在一起,雅妃娘娘,咱们现在当真是斗不过她,也没有那个资本同她斗。”
闻言,秦秋月心下凄凉,缓缓摇首。她当真就得被慕容妙月压制一辈子吗?这其中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只是听柳如烟这么一分析,更加清晰罢了。
“等待,本宫等了这么多年了。”秦秋月目光哀戚,声音都染上了一抹秋季的萧瑟,幽幽道:“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啊,本宫真想知道,还需要等多久,才能有翻身之日。”
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么多年都被慕容妙月死死的压制着,虽在后宫中与她身份地位相等,可到底是不同的,她说话的分量远不及慕容妙月的万分之一,这种感觉实在是憋屈极了。
到底也是不忍心见她至此,柳如烟缓缓道:“大军德胜归来,咱们的出头之日,便指日可待了。”
闻言,秦秋月更是疑惑,双眸中染上了困惑不解,道:“大军德胜归来,她岂非更加猖狂?咱们的日子只会愈发凄凉,怎地就会有出头之日了?”
还未曾功劳加身,慕容妙月已经是嚣张跋扈到了极点,目中无人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若是她兄长德胜归来,她岂非要跳到天上去?越想秦秋月心中便越发焦急,心头更是冒出一股子无名之火,难以忍受。
慕容妙月的性子柳如烟最是了解了,等到大军德胜归来,她自然是另外有一番打算的,只是这打算,她却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无形的力量最伤人,她倒要看看,这慕容妙月是如何的厉害,竟然能够让众人都忌惮而无法与之对抗。
若说这宫中还有人能够压制慕容妙月,恐怕也就剩下一人了。要想这个人厌恶慕容妙月,亲自将慕容妙月推下深渊,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皇帝本就生性多疑,届时只需略施小计,便能够在皇上心中埋下一颗终极利器。
有了前世的许多便利,柳如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借皇帝的手,成功复仇。
微微一笑,柳如烟缓缓道:“嫔妾所言句句属实,娘娘若信嫔妾,便只管等着瞧就是了。若用现下这般委屈换顺妃和玉贵人两条性命,娘娘说值不值得?”
思索片刻,柳如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又道:“若是娘娘不信嫔妾,便只管去挑战她如今的权威,俗话说得好,不撞南墙不回头,娘娘撞了南墙,自然会明白这其中的是非曲直。”
她已经提醒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便是了,再多也就没有了。有些事情要到最后,才是值得一试的。她们啊,且便只管等待就是了,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闻言,秦秋月忙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伸手执起柳如烟一双柔荑,缓缓道:“若说这后宫里,本宫自然是最信珍嫔妹妹的。妹妹既然这样说,想必心中自然是有一番打算的,原也是本宫太沉不住气,倒让珍嫔妹妹见笑了,这是本宫的不是。”
慕容妙月与慕容妙玉两条性命,秦秋月一想到这里,便控制不住地热血沸腾。她自然是愿意忍受这一时的委屈,来换取日后这两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