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又左右看了看,见四下乱成一片,人人自危,尚且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才继续小声劝慰。
“今日明显是娴妃蓄谋已久,为害你我二人前来的,突然倒下也是说得过去。待会儿,恐怕结束后她便会向你我二人发难,姐姐可记着,我们什么都不知情,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麝香,一切都是突发。知道吗?”
闻言,卫灵素哪里还能够不知柳如烟的意思,想了想,只觉得当下除了一口咬死不知此事儿,也没什么旁的法子,便点头称是。
“柳妹妹放心,去了身上这麝香味,娴妃的阴谋便不能得逞,没有证据,她也害不了咱们。”
如此这般筹谋一番,二人心中倒安定下来了。
“今日,也不知娴妃能否顺利产下小皇子。”卫灵素幽幽叹息一声。
麝香乃是堕胎之用,林挽月恐怕凶多吉少。只是,这腹中胎儿已经足月了,麝香是否能够起作用,倒还是其次了。
闻言,柳如烟冷笑一声,道:“姐姐担心什么,你以为娴妃当真会为了害我们姐妹,折去一个皇子不成?那麝香堕胎,只是对于三个月大或者不足三个月的孩儿便是了。如今娴妃腹中孩儿已经足月了,麝香起的作用,再多也不过是催产罢了。”
这般解释下来,卫灵素到底是通透了些,便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催产倒也罢了,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现在只盼望着娴妃顺利产下皇子,否则你我二人恐怕可真要麻烦一番,少不得在皇上那里吃一顿排头了。”
谁说不是呢?
柳如烟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娴妃凄厉的叫声吓得认全身直冒冷汗。
这后宫不就是这样吗?如履薄冰,被人害,或者是害别人,逃也逃不掉的。现在是她们,以后也是别人了。保不准哪天,这柔柔弱弱的娴妃也会被人害了去。
算计,与被算计,当真让人望而生畏,却又不得不咬牙向前。
须臾,赵轩便已经得了消息赶过来,忙询问林挽月的情况,得知情况不妙,一颗心便提了上来。
“你们长安殿都是这般怠慢娴妃的吗?今日若是娴妃与皇子有事儿,朕饶不了你们。”
这般气急败坏,让卫灵素看着一阵心冷。或许是旁观者清罢了,其他人只觉得赵轩情深义重,疼宠娴妃。可是她却只看到了那些宫女们的不容易,每日里兢兢业业,可也是将脑袋悬着做事儿的,明明没错,却要受罚,当真有了委屈也没处说去。
“哎,何其无辜啊。”终究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出来,将这满心的惆怅叹了出来。
轻声笑了笑,柳如烟便道:“姐姐莫要这般多愁善感了,这就是帝王家,皇上的一句话,决定着我们的生死。这些宫女可怜,我们又何尝不是?你入宫以来,主动害过哪个?可还不是每日里悬着脑袋生存?既然入了宫,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怨不得任何人。”
即便这样说着,可柳如烟心中还是一片凄苦。她多想,多想同那人一起山林水秀,海枯石烂,看遍名山大川,再不理会这后宫种种。可是她不能,宫墙,可真是高啊,她逃不出去,也无法逃出去。
她不能害了父母亲人,更不能害了那人。
轻笑一声,柳如烟便不再多言,只看着那一扇紧闭着的门,心中惆怅。
须臾,太医便出来了,满头大汗,跪在赵轩面前,道:“皇上,微臣等在娘娘腹中查出了大量的藏红花,又在娘娘衣衫上发现麝香,如今娘娘恐怕是要进行催产了,还请皇上定夺。”
什么?
闻言,不仅是赵轩,就连柳如烟也是吃了一惊。本以为只麝香一个便是了,想不到林挽月竟然做了两手准备,当真是让人佩服。
“放肆!”赵轩快要气疯了,大声呵斥,手中蹿着的绿珠狠狠摔在地上,散落的各地都是。“谁竟然这般大胆,胆敢害朕的皇子?查,着内务府去给朕好好查个清楚。”
卫灵素有些惊慌,下意识地便抓住了柳如烟一双白玉柔荑,冷汗涔涔。
一番质问,春芽便被带到了皇帝面前。
“你是娴妃身旁的贴身宫婢,你来告诉朕,娴妃今日可有饮用过什么东西?”赵轩蹙眉,看着跪在地上不住发抖的春芽。
闻言,春芽便跪在地上磕头,哭喊道:“皇上明查,咱们日日都谨慎着娴妃娘娘的饮食作息,都是拿了银针试过才敢给娘娘服用的。”
就在赵轩质问春芽之时,锦绣便回来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柳如烟身后,悄悄将东西递给了柳如烟。
接过东西,柳如烟心中一喜,见无人注意,忙将东西撒在了自己和卫灵素身上,只消片刻,便将那股子异香盖住了。
不放心的凑在跟前闻了闻,卫灵素这才露出了笑意,小声道:“当真有用,如此,我便安心了。”
轻笑一声,柳如烟道:“莫怕,我们一定能够平安度过去的。”
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林挽月害她们的机会,绝对不会的。
点了点头,卫灵素再次放心下来。先前还有些提心吊胆,如今倒是安心了许多。
那边,赵轩还在继续审问,却丝毫没有进展,便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随意道:“去将今日娴妃所用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着内务府去查,一定要给朕查出来。先是贞妃,又是娴妃,再不打压这股风气,朕的皇子还能平安降生吗?”
经过这么两次,他已经气到了极致,誓要将歹人查出来不可。目光一一在众妃嫔面上掠过,怀疑的眼光几乎将她们凌迟,可却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多言,除非是不要命了的。
房间里,林挽月的痛呼声还在继续,外面又在赵轩发了一通火之后静了下来,那喊叫声便不断被放大,每叫一声,外面的人都将心紧紧揪在了一起。
春芽跪在地上,看了看赵轩的脸色,才踌躇道:“皇上,奴婢想起,今日娘娘兴起,去了落雪亭与各位娘娘闲聊。期间,就只接触过……贞妃与珍嫔两位娘娘。”
闻言,柳如烟与卫灵素皆心中一惊,便面色铁青。
果真还是来了,林挽月,你好谋算。
在赵轩看向她们的时候,两人却是异常的镇静,面上波澜不惊,端庄典雅,不失大家风范。
“你二人,可有何说法?”
闻言,卫灵素轻声笑了笑,道:“皇上明查,妾身与柳妹妹又不曾做那害人之事,不知该有何说法。”
现如今,只能是按照柳如烟的办法,抵死不认了。
今日天气不那么炎热了,凉风习习,吹在二人身上,衣袂飘飘,恍若仙人般,风姿绰约。
“皇上,我家娘娘好生委屈啊。”见赵轩有些迟疑,春芽忙不断扣头,哭喊道:“娘娘素来心善,不愿与人相争,今日也是难得的好心情,才去了落雪亭,想与各位娘娘亲近亲近。却不想,竟被奸人这般坑害,娘娘无辜啊皇上……”
面对春芽的意有所指,柳如烟眸中闪过一抹狠辣,转瞬即消。
“本宫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这般与我虞柳宫作对,近日来本宫与卫姐姐竟是频繁遭人陷害,还请皇上明查,还妾身们一个公道。”
言罢,便跪在了地上,神色冷漠,仿佛根本不在意春芽的指控般。
“皇上,妾身也是看在眼里的,方才两位妹妹举止大方,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想来也是不会存那害人之心。”雅妃秦秋月扶着赵轩,坐在了软椅上,柔声说道:“况且,因着娴妃妹妹身子不爽利,咱们也未曾打扰她。难不成,这二位妹妹竟有通天之能,事先洞晓娴妃妹妹会来落雪亭?又或者,她二人竟是那歹毒之人,日日身上带了藏红花要去害娴妃妹妹?”
说到此处,竟是捂着唇娇笑一声,道:“臣妾自己也觉得可笑,断然不会这样的。两位妹妹当真是委屈了,还请皇上明查啊。”
闻言,赵轩蹙眉,点了点头。
“雅妃不愧协理六宫,当真是通透。你所言在理,她二人应该是无辜的。都说相由心生,观她二人绰约之姿,钟灵毓秀,断不是那歹毒之人。”
一句话,便洗清了卫灵素与柳如烟的清白。
只留在原地的春芽有些目瞪口呆,半晌,狠狠一咬牙,便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皇上,我家娘娘才是真真委屈啊,被人害了还不知凶手是谁。奴婢听方才太医所言,我家娘娘身上被人撒了麝香,只要查到谁人身上有麝香,便是害我家娘娘之人,还请皇上明查啊……”
这话听着,分外凄厉。柳如烟冷笑一声,当真是好计谋,先是藏红花,又是麝香,这是要将她二人置于死地啊。
当下便道:“皇上,这宫婢也是个聪慧的,还请皇上明查,妾身与卫姐姐,愿意接受这个法子,只希望皇上能够答应妾身二人一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