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月摇头,头上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声音,“姐姐我可是是说的实话,妹妹为衣服的事情操劳,可不要累坏了自己。”
“彩灵,我记得不久之前皇上赏的百年老参还余下了不少,你去吩咐厨房,将那老参用鸡炖了,端给妹妹好好的补补身子。”
秦秋月淡淡的笑着,转过身去吩咐彩灵,同时又对着柳如烟说道,“妹妹这时候身边怎么只有一人侍候着?我记着妹妹是有两名贴身侍女的吧?妹妹还是将人找来好好的侍奉着吧!”
秦秋月说完,就借口宫中事物繁忙,不便就留,便带着彩灵回去了。
“娘娘?刚刚贵嫔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锦绣此刻也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好端端的,为什么提到了锦年,难道锦年?
一霎间,锦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回想着这几日锦年的行为,愚钝如她,也明白了几分不对劲。
“有些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柳如烟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看来,锦年已经开始行动了么?
同时被几个人念叨着的锦年并不知道排云殿发生的一切,此刻,她正待在延华宫的偏殿之中。
锦年有些不安的绞着手中的衣角,自从她被人从排云殿带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只是,带她来的人自从将她放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只是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金碧辉煌的偏殿之中,纱影重重,雕花影壁,名贵的瓷器被摆放在显眼的地方,就连那人给她留下的茶也和平日里接触的不一样,就连自家娘娘喝的,都没有这么好喝。
锦年束手束脚的坐在椅子上,十分好奇的打量这一切
没等锦年将这里奢华的一切看完,就来了一个身着青色团花儒裙,梳着双环流莺髻,手戴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的女子来到她的身旁。
“锦年姑娘,我家娘娘有请。”
那侍女的声音十分的好听犹如黄莺轻啼,十分的悦耳。
锦年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称作姑娘,有些羞赧的低头,同时又有些自惭形愧喝着女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锦年惴惴不安的跟着这女子,一路上拐过了巧夺天工的游廊假山,来到了一座亭子里。
亭子四周十分的空旷,一眼就能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无论四周发生什么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等到锦年踏进亭子,就被吓得不轻,亭子中的人一身大红色的束腰曲裾,端庄典雅,有几分肃穆的感觉,配上那一张鲜艳的脸,真是让人啧啧称赞,芙蓉向花两边开,这人竟是比那满院子的芙蓉还要艳上几分。
可是锦年却没有心思打量这红衣之人的面貌如何美丽,而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人分明就不是当今皇后,可是她的身上却穿着当今皇后才能着的颜色,正红色。
景康后宫之中等级森严,所有的后宫妃嫔被分为十种等级,每种等级的服饰,侍女等均按位分而分:
第一等:皇贵妃,两人,号为东西两宫,位份仅次于皇后。
第二等:贵妃,四人,原有封号之后加缀贵妃字,位份次于皇后及两宫皇贵妃。
第三等:妃,八人,由皇帝赐封号,位份低于皇后,皇贵妃,贵妃。
第四等:贵嫔,十六人,无封号,以姓氏冠之,位份比妃位低。
第五等:嫔,三十二人,无封号,以姓氏冠之,位份低于贵嫔。
第六等:贵姬,六十四人,无封号,以姓氏冠之,位份比嫔位低。
第七等:姬,一百二十八人,无封号,以姓氏冠之,位份低于前六等。
第八等:贵人,不拘定数,无封号,俱以姓氏冠于贵人名份之前,位份低于前七等。
第九等:良人,不拘定数,无封号,俱以姓氏冠于贵人名份之前,位份低于前八等。
第十等:更衣,不拘定数,无封号,仅比宫女高上数分,是宫中妃嫔等级最末等。
若是锦年没有记错,宫中位分较高的不过区区几人,并且那几人远远达不到能够穿着正红色,景合宫中的雅贵嫔,长安殿中的娴嫔,排云殿的秦贵嫔,延华宫中的这位,听年长的宫女说,原本这几位都是不能有封号的,只是皇上感念她们方才破例赐下了封号。
至于排云殿的那位,是这几位中唯一没有封号的,至于原因,众说纷纭,不过这不关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违反规制,说大不大,可是这种行为,往重里说,就是暨越,说是谋反也不为过,锦年紧张极了,生怕对方将自己灭口了。
“奴婢见过顺贵嫔,娘娘千岁,千千岁!”
锦年走到亭子里,就慌忙的跪下,心里紧张极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伴随着颤抖,根本就不敢将头抬起来,这,这,怎么就撞见了这种事?
“免礼。”
慕容妙月示意侍女将人弄起来,锦年刚刚站定,就看见到过锦年脸色苍,不由得好笑出声。
“怎么?本宫就有那么可怕,看见本宫就连话也不会说?”
锦年嗫嚅着,目光闪躲,看起来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罢了!”
慕容妙月停下了戏弄锦年的举动,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
“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你家主子的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锦年一愣,没有想到,慕容妙月会问这个问题,锦年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那正红色的衣服,神色挣扎。
慕容妙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你的主子不过是最为末等的一位更衣罢了,在这宫中的身份与一名侍女也差不了多少,只要你愿意为我做事,区区更衣,不过手到擒来。”
特意压低的声音在锦年听来就像有魔力一般,一瞬间锦年就想起了上一次在排云殿中的旖旎美梦,只要,只要——
锦年脸色激动,全身都颤抖起来,她颤抖着冲着慕容妙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慕容妙月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这倒是个有野心的,不过若是没有这份野心,自己又何必将人找来呢?不过区区一个更衣,还敢在宫中恃宠而骄,当真是活腻了,一丝阴冷在慕容妙月的眸中闪过。
“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我,那更衣柳氏的衣服做成什么样了?”
这一次,锦年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已经裁出了成衣,现下纹饰已经有了轮廓。”
“这样么?”
丹红的指甲不断的敲击在大理石桌案上,慕容妙月的神色晦暗不明,眉头轻蹙。
“不如烧了?”
慕容妙月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歪着头,还饶有兴致的问了一旁端立的侍女。
“浅夏,你觉得如何?”
那侍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锦年,眼神不屑而又鄙夷,但是对着慕容妙月的时候就立刻换上了一脸温顺的笑容。
“娘娘说的,就是极好的,既然如此,那你就找个机会将那衣服烧了吧!”
“是,奴婢遵命!”
锦年不敢说别的,立刻唯唯诺诺的应承了下来。
“好!浅夏,去我屋中将上次的那个七彩琉璃镯子拿来赏给她。”
慕容妙月对锦年的回答十分的满意,让浅夏将拿来的镯子递给锦年,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次的事情做好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锦年看着眼前的镯子,简直爱不释手,琉璃本就稀少,更何况是这种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的,这种东西,就连柳如烟也是没有看到过的吧!
锦年的心里有些得意,是自己的主子又怎么样了?到头来还不是过得没有自己好。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告退了?”
锦年不知道慕容妙月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眼看这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就立刻打算回去,若是让柳如烟发现了不对劲,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可就不会那么好了。
“浅夏,将人送回去吧!”
慕容妙月并没有将眼前这人放进眼里,区区一个侍女,难不成还能翻出什么花浪吗?
浅夏将人带到了延华宫门口,就没有再出去,只是吩咐锦年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否则,延华宫必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锦年急忙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目送着浅夏迈着步子离开,才趁着其余人不注意,飞快的离开了延华宫。
“李志?”
赵轩手里拿着一只玉制的湖州狼毫提斗,鲜红色的朱批在奏折上显得十分的耀眼,一手俊逸的楷体让人忍不住遐想这手好字的主人究竟是怎么样的翩翩公子。
“皇上,有什么吩咐?”
李志听到赵轩的传唤,很快就出现在了赵轩的身边。
“排云殿的事情怎么样了?”
“皇上说的是那个更衣柳氏的事情?”
李志试探的问道。
赵轩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志,就让李志冷汗迭出。
“据说这几日那更衣柳氏一直都深入简出,据说忙着在缝制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