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药不仅仅特别在它的药性，还特别在它和其他毒，品与众不同的一个性质。”菩蛮靠近双眼被蒙的男人，“其他毒，品除了戒断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你研究的这种药很特别，它不仅可以做毒，品，还可以做毒药。”

男人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小心翼翼的：“您，您，您是从哪听说的这些话？这些话都不可信的……”

“是么？”菩蛮挑眉，“那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把你家里的这些药浓缩浓缩，提炼一下，然后再喂给你吃。看你是先出现药瘾，还是中毒反应。”

男人呜咽了一声：“不要……”

“解药，在哪？”菩蛮拍拍男人的脸，让他清醒过来。

男人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你？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为什么你从来不找比你更要实力的人合作，明明只有那样的人才有能力帮你推广这些药物。为什么找到的都是你以前的病人？”

这些问题像是催命的咒语，男人开始颤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或许你是怕那些有人手，有钱，有权的人得到你以后会对你不利……”菩蛮说完，细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不对，这种药的提炼空间还很大，有心利用这种药的人不可能放着那么大的利润空间，把你做掉，相反他们应该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你为什么这么怕？”

菩蛮把手搭在男人的肩上，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差不点把男人给吓尿了，身子猛地一抽搐，像是过电了一般。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本身有比药更大的价值。”

“不是的！不是！”男人竭力否认，“我就是一个研究药品的，我能有什么价值？”

“很多药物都是从生物体里提取而来的，毒蜘素，蛇液，还有一些得了传染病的哺乳动物，在它们受感染的身体里，大脑里，提取的病毒都是大自然无法单独孕育出来的。”菩蛮俯下身，隔着黑布和男人对视，“你是研究药品的，应该很清楚我说的这些例子吧？”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又使劲地摇头，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放？”菩蛮皱眉，直起身，语气狠厉起来，“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潜伏，跟踪，埋伏，设计。最后才把你找到。那么多人没找到的人，我们找到了，还会放？”

男人绝望地抽泣了一声：“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做？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你自己会不清楚原因？”菩蛮丝毫提不起同情心，“你研究这种药为了什么？”

男人低下头，呜咽着摇头。

“说！”菩蛮狠狠拽起男人的头发，“说！你研究这种药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哭得满脸都是鼻涕，让他害怕了好几年，畏惧了好几年，无法安然入睡的事情终于成了现实，他还是没有逃脱，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甚至还是一块根本不知道杀他的刀来自什么地方的蠢肉！

可就算这样，卑劣的求生欲还是让他不肯老实：“大家研究这种药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么？老板你刚开始不是也说了么？我们是一类人，都是有野心，想靠这个药拼出份事业的人……”

“事业？”菩蛮冷笑，“你把这当事业？”

男人反应惊人，立刻察觉出菩蛮语气里的异样：“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生活……我总得生活下去吧？我就有这么点本事，不用的话，我自己也没办法活下去啊！老板，求你行行好，放了我，我把我的配方，把所有比例都告诉您！您想用它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考虑我的意见……”

菩蛮盯着男人，眼里划过鄙夷。

“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我什么。不然我会以为只靠说，对你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到时候，我们就得用更极端的手段了。”菩蛮拍拍男人脸，“我倒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你连一个小时都挺不过去。不过也好，你死了，这些药，你的那些秘密也都彻底没人知道了。”

菩蛮好像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极其巧妙的主意，不停回味：“别说还真是，你如果死了，那这种药就只剩下我手上的这些了，我再找一些专业人员，分析一下成分，就算做不出百分之百一样的，但八九不离十的就已经可以拿到市面上赚个不错的价钱了……”

男人惊惧：“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千万不要杀我！我不想死！真的！我还不想死！”

他突然听不见一直跟他说话的男人的声音了，男人慌得直抖腿：“这个药最初被设计出来是治疗性药物，后来……后来才被发现有其他性质的。它的确可以做毒药用，会让人大脑在极短的时间接收到爆炸性的假信号，从而调动各个系统超负载运行，最后兴奋而死。因为死亡的状态和用药过度没什么区别，所以，大家一直都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这其实是一种有药可解的毒药。”菩蛮踹了一脚男人的凳子，“那解药呢？我们的人调查你和你的那些疯子病人那么久了，从来没见过解药的影子……”

男人又开始哆嗦，他很使劲地抱住自己，极力压抑着：“当然不能做解药，有解药的毒，品还是毒，品么？”

菩蛮又眯起眼，无声地审视着男人。

男人竟然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缩成了一团，看起来非常可怜。

“所以你们是为了钱，才故意压下了有解药的消息？”

男人蒙着黑布看不见菩蛮眼里的深意，如果他能看见，或许他就不会这样说了：“不然还能为什么？一开始我们也想过，限制解药的生产，让解药一药难求，只要不小心染上了我们的药，就得花几千倍，几万倍的代价才能戒断。但是，后来我们发现染上这种药的人很少有自己醒悟过来想要戒断的，解药做出来也没什么实际意义，还不如让它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这种药和其他的毒，品一样，成为一旦沾染，终身上瘾的聚宝盆。”

男人的话越说越多，还用了一个比喻句。

菩蛮都被他给逗乐了：“真的？”

男人信誓旦旦地点头：“真的真的！如果我说谎，不得好死，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菩蛮点头，随意给了一个让男人悄悄松了一口气的答案。

然后——

“撒谎应该不敢了，但是说一半藏一半，应该还是有胆子做的。”菩蛮说着，意味深长地捏了捏男人的肩膀，笑容可掬，“是不是啊？反正说的是真的，就不会不得好死了，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男人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身子僵得像一块铁板哪是他想藏就藏的。

菩蛮索性替男人捏肩，让他放松：“别怕，我就是随口问问，只要你再发个誓，说你没有隐瞒实情，我就考虑一下，该让你怎么个不得好死法，一定给你选一个最诚恳的，就像你发誓的样子那么诚恳的。”

男人被菩蛮给小朋友讲恐怖故事的语气吓得发蒙：“我说的是实话啊！您得相信我啊！”

“我信！”菩蛮有些不耐，“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没说的呢？刚开始你发现有解药，应该很开心吧？这是一个新的商机，而且像你研制出的药物有这么大的成瘾性，如果没有适当用药，产生的不良反应也应该比普通的药更剧烈，更让人觉得痛苦。你说这样的药，解药没有市场，没有赚头……”菩蛮把男人的脸扳向自己，“如果是真的，那答案一定不只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而且实话告诉你，就算我得不到所有的真相，我也没那么在意。实在不行，把你一杀，我接着干我以前的老本行，该赚钱还是赚钱，不管怎么样，至少比用一些秘密多的不行的药要保险很多。”

说完，菩蛮转身，示意站在一边的手下把男人从椅子上提起来。

男人骤然被拉扯起来，整颗心做相对运动似的，嗖地沉下去，充满不安地喊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不要！不要啊！”

菩蛮语气温柔：“不要怕，有的人适应性很好，还可能会慢慢喜欢上这种四肢被拉开的感觉……你别摇头，不信，你就自己来试试。”

男人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冰冷坚硬的金属扣进，嚎得更加撕心裂肺：“不！不！求你了！”

菩蛮才不管他，做了一个手势，男人立刻听到齿轮转动咬合的声音，接着剧痛像闪电一样钻进了他的四肢。

“啊！啊！”男人只坚持了两秒钟，就宣告投降，“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机械松下来，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筋飞快转着，心想该怎么应付过去。

没想到，剧痛再次造访，还那么地突然。

男人终于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比一只蚂蚁好不到哪去。

实话随着哭喊一起飙出来：“我！我就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