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低下头，她突然很冷静，她突然可以理解楚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维模式。

这种理解，让她觉得和他生气，争执都是没有必要的。

她有点后悔，一开始不应该那么冲动，把她要休学的想法告诉他。

他不会理解她。

他只能用他的想法霸道地曲解她的本心。

她抿起唇，决定缄默到底。

她的沉默落进楚骁眼里就是变相默认，他都能想象得出，安凉从青川出去，投入许弋怀里的场景。

那场景只是想想都叫他气血翻涌。

“是不是已经打算嫁给他了？啊……”楚骁想起了什么，舔了舔唇，“你说过，你们已经见过家长了，那就是快到好日子了。打算什么时候办事，我给你们两个包个大红包。”

安凉侧着脸，就当听不见，等他发够疯了，他就会自己意识到，他只能把她放开，除此以外，他还能怎么样。

安凉靠在墙上，挑挑眉梢，他怎么也不敢怎么样。

刚刚给他机会占便宜他都不敢占，现在就更不敢做什么了。

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这种无所畏惧的基础是楚骁给她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跟一般意义上的安全感不太一样，但因为来源是楚骁，它存在的合情合理。

楚骁是个别扭的男人，他给一个人的温柔也好，喜欢也好，也都是别扭的。

就连安全感也是一样。

她那时候也没思考过，她不敢在青川惹事，被女生欺负，被女生辱骂也只能忍着不发作，但是唯独在楚骁这里，她可以使尽所有小阴谋，用尽肚子里的所有坏水，明着暗着报复他，激怒他，这是为什么。

她只是单纯地将这归因为她看透了楚骁是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安凉靠在靠椅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看那时候的她也够不可理喻的，仗着楚骁对她好，为所欲为。

到底是她欺负他多一点，还是他欺负她多一点，好好算一算，结果可能会让当年的她大吃一惊。

安凉闭上眼睛，却感觉楚骁正在看她。

“后悔了？”楚骁的语气略带调侃，“是不是觉得当时我狠下心欺负你就好了？”

安凉轻轻哼了一声。

她记得那天，楚骁的确像她想的那样，大发雷霆以后，最终无奈地放开她。

让她没想到的是，他最后的保证。

他保证只要她留在青川，他再也不会来烦她，相反地，如果她离开青川，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给挖出来。

“就剩一年了。”

她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只记得他没有看她，隐在阴影里，垂着眼帘看着地上。

“等你毕业，想去哪里不行？”

那个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把他说的话放在了心里，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她还能回忆起他当时的语气。

像个无奈的父亲，低下头，对自己不听话的女儿服软。

安凉睁开眼睛，侧头看楚骁：“谢谢你。”

“谢我？”楚骁挑眉，眼睛还看着路，“谢我什么？”

安凉转开视线，没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