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他预想中将要握在手心里的温软与他的手心一错而过。
他错愕。
瞪大眼睛看女人,女人阖着眼,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真好。
顾青感激地想。
她不敢,不舍得做的事情,老天替她做了决定。
她感激,却开心不起来。
还是遗憾。
遗憾得蚀骨灼心,痛彻骨髓。
不过还好,都会结束,很快,就会结束。
她听见骨头撞在墙壁上的声音。
她听见血液从她额角奔涌出来的声音。
真疼。
她真奇怪,电视里演的,濒死的主人公是怎么笑出来的。
她笑不出来。
也哭不出来。
她就想躺在那个人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疼,多害怕。
跟他撒娇,让他心疼地吻一吻她。
她的想象就此截断,此后都是空白,没有任何生动的画面。
巷子里的臭气被汹涌的血腥味短暂地压下去,甩开顾青的男人也不甩手了,呆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顾青。
白斑男也慌了,退了几步。
“哥!怎么办?”闯祸的男人颤抖着声音问白斑男,“那个女的不会死了吧?我可不是故意的啊!而且我也没用多大力气!你们也看到了,是她先抠我的!”
白斑男脸上的肌肉直跳,听着男人不断推卸责任的叫声,越来越心烦。
猛地转回头,眼神阴厉地瞪着那个男人:“这些你自己跟警察解释吧。”
他伸出手臂,把其他也有些发傻的男人和闯了祸的男人隔离开:“人是你推的,和我们没关系!”
其余男人听到白斑男这么说,都表示赞同,全都躲得远远的。
被孤立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日里称兄道弟,发誓要一起出身入死的“过命兄弟”,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你们,现,现,现在是要,要,要甩掉我了呗?”
白斑男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了,转身要走。
男人被逼急眼了:“要是我被抓了,你们也别想好!尤其是你!忘了么?你现在是个‘死人’!如果我被抓了,我一定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让那些仇家找到你!”
白斑男哼了一声,没停下,带着一群男人走出了巷子。
被单独留下的男人急得原地乱转,不停地瞄顾青,但又不敢走过去看看她到底还有没有气。
要不,他也跑了吧?
男人抬起头,在墙头扫了一圈,没发现摄像头之类的。
嗯!
跑吧!
反正没人会知道他做了什么!
脚步刚迈出去,就看到巷口站了一个人。
他的脚步一顿,被那个人脸上奇怪的神情吓到了。
“何,何,何书。”他后退,“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刚才说要举报你的话是开玩笑的……我是被吓到了才那么说的……你,你,你别过来……”
噗的一声。
男人的身子软下去。
小个子男人把沾了血的刀收了回来,仔细的用纸巾擦好,放进了里怀。
血腥味又一次占据小巷,小个子男人脸上一点起伏都没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