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

楚骁蹩起眉，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就连不耐烦也是如此。

“装？”女人愣了一下，转即摇头，“我没有装，我真的不是安凉。”

楚骁凝着女人，这么多年没见，她还要跟他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六年前，他会被这个女人“精湛”的演技骗得团团转，可现在……

“你！你要干什么？”

女人惊呼，想往后躲开楚骁突然伸过来的手，却被楚骁抢先一步桎梏住。

他的大手扣在她的脑袋上，给她一种他在拿一颗篮球的感觉。

微微用力，她的脸就扬起来。

楚骁附身，面无表情地接近女人，视线里女人额头上的伤疤越来越清晰。

他的眼神冷下去，透出嘲讽，开口是暗哑的声音：“安凉，这世上有人会长着和你一样的脸，有着和你一样的伤疤么？”

说完，他放开她，从桌上抽了两张面纸，把刚刚碰过女人的手指擦干净。

擦手的过程，他一直看着窗外，巨大的透明窗把外面的世界诚实地转达给他。

他眸子里的光影不断变幻着。

“算了。”

最终，他选择用这两个字结束他们的纠葛。

“安凉是我的姐姐。”

姐姐？

楚骁转回身，在看见女人摘下口罩的样子前，他曾有一瞬悲哀地幻想，幻想这又是那个女人幼稚的玩笑。

转回头，他希望出现的人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

“你好，我是安央。”

映在他瞳仁上的女人与安凉有三分相像。

仅有的三分，也被她脸上暖暖的笑意打散。

安凉绝不会这样笑。

楚骁垂下眼帘，把眸子里的失望沉淀到眼底。

“很抱歉。”楚骁抬起眼，握住安央向他伸过来的手，“我确实认错人了。”

“没关系，我戴口罩的时候经常会被错认为我姐。”安央说着，抬手碰了碰额头上的伤疤，“还有这个，难怪你会认错，这个和我姐的很像吧？啊！”

安央的惊呼把楚骁从安央说到一半就开始涣散的注意力找了回来。

“实在抱歉，我……我不应该在你面前提到我姐姐的……”

安央低着头，一脸愧疚。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本来就是我先提起她的。”

楚骁的视线被窗外的一个身影吸引，如果他没看错，那个每路过一扇窗户就会趴到玻璃上，两手聚拢在眼睛旁边使劲往玻璃里面看的“疯子”是他的司机小赵。

这给了他更充分的理由结束他和安央的对话。

“今天打扰你了，很抱歉。”

“你……原谅她了，对么？”

楚骁的脚步顿住，转回身，凝着看起来局促不安的安央：“安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安央张张嘴，犹豫了很久，才颤抖着声音说道：“一般人对那些伤害过自己家人的人不应该是……”安央停了一会，确定楚骁没有因为她提到这部分历史而失控，才开始慢慢搜索着适合这种情况的词语，“赶尽杀绝？恨屋及乌？”说出口的两个词她都不是很满意，但看楚骁的神情，应该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以为遇见的人是她，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报复她么？你甚至连她为什么会好好的出现在这里都没问，你只说了两个字，算了，这两个字的意思……”安央困惑地眨眨眼，“难道不是原谅她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