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安……”呼唤声只响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严臣停在门口，看着昏暗房间里的一对男女。神色暗了一下，转即漾开笑，“你们两个快出来，七姐在外面等我们！”顿了顿，他做出讲恐怖故事的表情，“你们有点心理准备，七姐好像要发飙了！”

说完，人就闪了出去，一分钟都不多呆。

楚骁站在安凉身边，看她还是呆呆怔怔的，轻轻一笑：“该回去了。”他看了一眼，她单薄的衣服，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明显，“这里很冷吧？”

审讯室又阴又潮，好像是特意设计成折磨嫌犯的，从肉体到灵魂，一步步击溃。

“嗯。”安凉点头，这是刚刚楚骁和木可对她精神进行“拉锯”以后，她第一次开口，声音平和，尾音稍稍颤抖，“回哪里？”

她有一种感觉，经过今天，一起又要重新洗牌，包括她和楚骁之间的关系。

突然，觉得很累。

“我要回国，有些事得处理。”

安凉目光抬起来一点，头顶的白炽灯立刻想把光塞进她的眼睛，可是，她迅速把眼睫垂下来。

漆黑，无底。

“嗯。”平静地接受，没有问他回国以后，她该怎么办。

抬脚，步子是虚浮的，可是路线笔直，向着门口的灯光一步步走出去。

楚骁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单薄的背影一转弯在门口那滩微弱的白光里消失了，心尖上好像被人揪掉了一块肉，痛穿进四肢百骸。

在那个人的计划里，最后害死她的人，是他么？

楚骁失去力量支撑，无力地靠在桌子上。

在他对面是闪着红光的测谎仪。

吐着纸条的仪器因为没有被关掉，还在静悄悄地往外传送数据。

楚骁低头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导线，似是在和什么想法挣扎着，最终，那个念头说服了他，让他走向已经拖在地上好长的记录纸。

把开关关上，哈腰，拾起终端，一点点捋到起，点，目光追着那些弯折的线条，暗色的眸愈加深不可测。

线条到了头，还有一段纸夹在机器里。

他本想直接扯断，却看见夹在边缘上的纸条上有一个黑点，他放弃扯断它的想法，而是小心地将它一点点从机器里抽出来。

像他预想的，机器里还有一段纸条，而且那段纸条上还有一段话。

幕后那人留给他的话。

很幼稚的笔迹，每一笔都在颤抖。

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能看见一个小孩子趴在书桌上，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桌上一盏小台灯照着小孩，小孩带着诡异的兴奋感，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是一首诗：

漂亮的哥哥。

我要送你七个爱人。

第一个纯良活泼，我拿走了她的贞洁。

第二个端庄善良，我拿走了她的骨头。

第三个虚荣狡猾，我拿走了她的脸皮。

第四个嚣张跋扈，我拿走了她的荣誉。

第五个懦弱胆小，我拿走了她的心脏。

第六个可怜可恨，我拿走了他的痛苦。

你猜猜。

第七个，会是谁，我又将拿走她的什么。

漂亮的哥哥。

我发誓。

我不是凶手。

我只是教会了她们怎么爱你。

漂亮的哥哥。

游戏现在才开始。

不要跑。

也跑不掉。

前一句送给你，后一句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