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笑着放下手，姿势放松：“再见，安凉。”

安凉眨眼，没有停顿，转身，开门出去。

楚骁垂着目光，好像他的视线尽端还站着她，可事实上，他的目光一直落，一直落，落在了色泽黯淡的地面上。

安凉不像那些会在离开的时候放出狠话的女人，她只会安静地做决定，默默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不赌气，不往人心上插刀子，不试图激怒伤害对方，让对方愧疚或是挽留。她连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的想法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不在乎对方会不会记得她。

那么洒脱，就像她不会难过，不舍一样。

她真的很奇怪，有的时候脆弱得像个孩子，有时候却比谁都成熟坚强。

这样很好。

楚骁冲着空气略略点头，转身回到病床上，背对着门口躺下。

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他的心跳骤然快了一拍，很快恢复了平静。

“七姐要带着嫂子离开……赫禾他们正在拦，要不要……”

“不要。”楚骁闭着眼，把枕着手，像是睡着了，但是带着伤的唇在轻轻张合，“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小二声音抬高了一些，声音远了一会，把头探出去看情况，又缩回来对着楚骁，一脸焦急，“如果没有嫂子，你现在应该还在警方的控制中！你也知道，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而我们在医院的监控都被人为删除了，你的嫌疑根本洗不掉……”

“你好像很希望我和安凉不要分开。”

小二一滞。

因为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悠悠然，却透着一股凉意。

小二有些慌张，想说点什么掩饰过去，但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按我说的做。”楚骁睁开眼，看着窗外，雪还在下，一片一片坠下，在他眼里一点也不漂亮，“我累了，想休息了。”

小二听楚骁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如释重负，回想一下，刚刚楚骁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站在楚骁的角度看，他那么想让楚骁和安凉在一起，也只是出于好心吧？

带着侥幸，小二无心再继续劝阻楚骁，默默后退，想要把门关上。

突然，听见楚骁的声音飘过来：“等一会你们就都回去休息吧，不用留下来照顾我。”

“那怎么行？”小二站住。

“怎么不行？”楚骁声音里的倦意已经很明显了，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声音轻得发飘，“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有人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他们？目的？小二不懂楚骁这句话里潜藏的意思。

挑起眉毛，还想说什么，但走廊里已经传来明确的打斗声了，他必须在造成更大的麻烦之前，把楚骁的指令传递给其他人。

他转身出去，门口没有人，小二加快脚步，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处发现了正打成一片的偶像派和野兽派。

偶像派人数较少，但身手都比野兽派要灵活取巧；野兽派虽然生硬，但是人手是偶像派的好几倍。两伙人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