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颤抖，低头看着红肿的手心，再低头看向楚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他脸颊的红肿还有嘴角的鲜血分明是她刚刚暴怒下行凶的证明。

她怎么了？

温可退了一步，不停回想她刚刚做了什么，但是，她感到更深一度的绝望，她根本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

“你疯了。”楚骁开口，语气寡淡，不加讽刺，所以，才真实得可怕。

温可脑海里迅速掠过无数让她痛苦抓狂的画面，画面里她的样子看起来都是不可思议地平静。

她有一个目的地，为了那个目的地，她走过了玻璃铺的地，走过了带刺的荆棘林，她看过了爷爷的死，温家的败落，一路上她都不难过，不痛苦，可是，到现在，她站在目的地面前，她竟然是这样痛，痛到她想放弃自己。

刚刚那么努力想回想起的片段，突然浮上来，她疯狂地扬手，落下，一边打，一边质问楚骁为什么不爱她。画面一转，是她扣动扳机的瞬间，她的枪下是背对着她的楚骁。

温可退了半步，脸上的癫狂褪去，出现的是像小孩子一样地懵懂茫然。

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楚骁，她最爱的男人？

“你输得太彻底。”楚骁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上印着触目惊心的手印，唇角却是弯着，“不只是温老爷子，温家，还有你自己。这两年你一直跟着我，叫我老板，跟我做事。你以为那些事是为了我的事业，其实不是，是为了温家。不，应该说是为了你，温老爷子为了你，做的事情。”

“温从恩对温家的二心，温老爷子一直看在眼里，你羽翼未丰，他却已经迟暮，而温从恩直至壮年。硬碰硬，你很有可能会被暗中做掉。所以他让我带着以中小企业为切入点，厚积薄发，悄悄占据另一个市场，并以此取代温从恩打下的天下。”楚骁靠在椅背上，眉心微皱，有些疲惫，“就差一点，你就可以成为温老爷子心心念念盼着你成为的那个人，温家的当家人。他根本没想到，你会为了我，毁掉温家，顺手毁掉了自己。”

温可摇头，眼里带着恐惧：“爷爷，他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

“你想要我，对不对？”楚骁看向温可，眼里点点笑意，像是琉璃，美不胜收。

温可一滞，似是被楚骁眼里的笑意吸引，带着痴迷的神情慢慢接近楚骁。

在她指尖将碰到他的瞬间，男人眼里的笑意绽放，更浓更盛更叫她发狂。

但是，她听到了什么。

心尖像是被削平了。

“可是，你得不到，永远，也得不到。你好好想想，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疯子？而且，还是差一点杀死我的疯子。”

得不到，疯子，杀死……

像是一个连一个的爆点，把温可最后一段理智的弦炸得粉碎。

楚骁闭上眼，耳边是刺耳的尖叫，转而那个尖叫远了，被什么隔住了。

轻轻舒了一口气，以为已经结束了，不想，睁开眼的时候，光下竟然换了一个人。

这一次他有些吃惊。

不过也就是一瞬，转而便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