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安凉把挡光板放下，表示对身边飘荡着的，镀着金边的云朵的不在意。

本想打开书再看一会，却看见楚骁在一边睡着了。

她很少看见这样安静的他。

心里像是有什么在鼓动，叫她伸手去摸摸他，看看那么好看的人是不是真实的。

指尖快要落在他漂亮的睫毛时顿了一下，然后粗鲁地撑开他的上下眼皮。

“假装睡着，是在等我吃你豆腐么？”

楚骁挣开安凉，蔫蔫地歪在座位里：“坐飞机很无聊啊。就想试试看，你看到我的美色会不会流口水之类的……”桃花眼夹带着夭夭灼灼看向她，“没想到你比我想得还禽，兽，还上手了。”

安凉平静地打开放在膝上的书，头也不抬：“我禽，兽一点，不是正对你的胃口？”

楚骁眨眼：“也不是，我也很喜欢纯情少女的类型。”好看的眉微皱，“这该怎么办？喜欢的类型太多，但老婆只有一个，好像很难满足我。”

“巧了，我也怕你不能满足我。”

楚骁笑，不上她故意激怒他的当：“等你姨妈走了，我们再看。”

安凉不说话了，指尖拈着书页，慢慢地翻读起来。

她知道他在看她，以前，她读书做题，刚开始也能感觉到他在盯着她看，但是以前她看着看着便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正“如饥似渴”地看着她，但是这次不行了。

她有些心慌，怕被他看出她在装着看书，其实在心猿意马地想着别的事。

刚要转头驱赶他，就落进他深邃漆黑的眸子。

“你在怀疑我。”

安凉马上别开目光，看向已经拉上挡光板的窗口的瞬间，她意识到，她这么明显的回避行为有多么心虚。

“你看书看得入迷的时候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雕塑，不会用手指把书角拨来拨去，刚刚还不肯看我的眼睛……”楚骁声音很轻，目光没有追着安凉，反而放在自己的正前方，旁人看了还以为他在读他面前屏幕上的文字，“安凉，你想知道什么，其实可以直接问我的。”

安凉看着灰色的挡光板不说话。

“就算你不问，我也告诉你。我没有害那个女人。”楚骁停顿了一会，声音微沉，“我害过很多人，每一个我都不怕承认。但是，这个不是我害的。”

安凉转头，看向楚骁：“包括我？如果你想害我，你也会承认么？”

楚骁怔了一下。

转头，看向安凉，这一次，安凉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又问了一遍：“会么？”

楚骁微皱着眉，深深凝着安凉，良久才出声：“会。”

“那就好。”安凉收回视线，又垂眸看书，这一次，她很快就读进去了，心无旁骛，任由楚骁久久深深地看着她。

等她读够了，抬头发现楚骁还在看她，皱了皱眉，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楚骁还这样看着她，有些惊悚。

“我怀疑你，让你不舒服了么？”安凉放下书，靠在座椅远离楚骁的角里，“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永远无条件相信你的。你的秘密太多了，多到我不能承担的时候，我只能开始怀疑你了。”

楚骁垂眸想了一会，没有解释的打算，反问了一句：“你有秘密么？”

安凉挑眉，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楚骁的侧颜：“如果我说你问我的问题。我都是如实回答你的，你会相信么？”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这个回答，和六年前，他在拘留所里和她说的一样。

安凉有一瞬恍惚，转即轻轻笑起来。

她真的很不想说，但是也真的很怕因为她的矫情任性错过了什么。

所以，她还是妥协了。看着楚骁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对你没有秘密。”

她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向楚骁证明她的清白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