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许婉如第一个回神，她转头看安凉，努力让自己的视线里只有安凉，没有其他人。太丢人了！先是她，然后是安凉，一个唯唯诺诺，一个出言不逊，安家，许弋对她们的印象应该已经糟透了吧？

想到许弋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这么不堪的，许婉如眼角略微湿润起来。

“道歉！”许婉如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似是在给自己助长气势，“必须道歉！”

“不用了……”许浣姗笑得很僵硬，“小孩子说着玩呢，你不用这么当真。小点声，别吓到孩子。”

许是因为难堪，许是心里长时间郁结的难过终于到了必须要爆发的时候，听见许浣姗劝她，许婉如的声音反而更加尖锐“安凉，你听见我说什么了么？我要你马上给许阿姨道歉！”

许婉如的声音在放着舒缓音乐的餐厅里十分突兀，周围的客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安虎然微微皱起眉，不悦地看着神情激动的许婉如：“许婉如，这里是高级餐厅，不可以吵吵闹闹的，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又看了一眼许弋，“孩子们都在，你不要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说完，又低着头偷偷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还有人在看他们这边，顿时把眉头皱得更紧，刚要再补充几句重话纾解因为许婉如丢了脸面的郁结，就听到女孩冷冰冰的声音：“安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还有许阿姨么？”

面对这么直接的提问，安虎然本能地抬起头，看向安凉。他可以毫不费力地从这个女孩眼里看出对他，甚至对安家的不屑。

她的不屑与他对许婉如的轻蔑不同，她的不屑不是建立在贫富，等级的差距上。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她讨厌他，是因为看穿了他骨子里的虚荣和贪婪。

这种被人洞察透彻的感觉让他恐慌，甚至形成了一种畸形的正反馈，她越看不起他，他就越想讨好她。虽然，安家也是这样要求他的，但是，慢慢这种讨好就成为了一种自发的行为。

所以，安虎然在对上安凉眼睛的瞬间本能地就开始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举止优雅得体的上流男人。

可惜，他的努力在安凉眼中就只是拙劣的表演。

“因为你们不尊重我的母亲，她生了我，并且独自养育我。你，你们，都没办法了解其中的艰辛，更没办法体会，她为了我需要牺牲什么。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们来评价数落。”

安凉凝着安虎然，直到对方心虚地移开目光，才慢慢转向许浣姗，同样，在许浣姗感到尴尬，拿起水杯佯装喝水以后，安凉才把目光转开，对上许弋的眼睛。

与前两次的轻松取胜不同，安凉在看进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后，竟有一瞬的分神。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漂亮如精灵的男孩坐在干净的雪景里，像是神赐给人间的礼物。

此时彼时他都是笑盈盈的，笑脸都是那么灿烂纯粹，想在他眼里寻到一丝违心的痕迹都是不可能的。

她很奇怪，他到底有多开心，才会笑得那么真挚。

安家……难道是一个让人感到很幸福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