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走出包厢，温可跟在他身后，以包厢里丢魂般静坐的一桌男人为背景，自拍了一张，发到了朋友圈里。

做好这些，楚骁已经走到楼梯那了，背影带着肃杀的凌厉，竟然叫她也有一瞬的恐惧。

她从小就跟着爷爷父亲刀尖舔血，见惯了杀生掳掠，看多了心狠手辣，以为再也不会让她有第一次亲眼看见父亲处决手下的惊心动魄了。

人生那么长，绝对的话不能说得太早。

比如她，就遇到了楚骁。

她曾以为血流得越多，尖叫声越凄厉，就会越残忍。

是楚骁教会她，折磨人，要把刀子动在人的心上。

也许一滴血也不会出，也许还来不及尖叫，人的心防就已经崩了，心防崩了，人就被毁了，这种毁灭是不可逆的。

那种残忍才是真的残忍。

“老板，等等我。”温可突然发声，娇柔的声音丝毫没牵绊住楚骁的脚步，他转过楼梯的缓台，继续往下走，她在上一段楼梯上看他，高高的眉骨下，那双深邃如渊的好看眼睛里是怎样的情绪，她看不到，就算看到了，她也猜不透。

被他无视，她刚开始也会使小性子，可后来，她发现她越闹他，她吃的亏就会越多。

这个男人对她，不对，对所有人都很无情。

是真的无情。

现在，她已经学会适应，甚至爱上他的无情。

手撑在楼梯栏杆上，身子一轻，落在下面的台阶上。

她的降临，丝毫没影响男人的脚步。

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影，她读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奇怪的是，他越冷漠，她就越想靠近他。

她想紧紧地抱住他，让他为她一人驻足。

她是温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想做就会做，顾忌很少，因为不需要。

手伸向楚骁的腰身，近在咫尺，她甚至都能感受到男人精壮的肌理，却被拦下。

男人就那么反手挡了一下，甚至连抓住她的想法都没有。

这个男人每一次都能用最少的能量，打出最大的伤害。

不过是一个动作，足够凉透她的心。

男人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封锁了自己的世界，让她眼睁睁看着，却怎么也进不去。

良久，她冲着他的背影开口：“楚骁，你需要我，需要温家，倚仗别人就要有倚仗别人的姿态，不要因为我喊你老板，你就飘了！在C国，温家能让你生，也能叫你死！能让你站在万人之上，也能把你拉到泥土里！”

这次，楚骁终于站住。

在楼梯最底端转身看她。

她的呼吸一滞，似是被他眼中铺天盖地的墨色吞噬了心智。

“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姿态？”长眉微挑，本应轻挑，却被他眼眉间的戾气冰冷压得不见踪影。

温可像是被他眼眉间的冰冷冻住了。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小姐应该知道，我是个为了地位，为了财富可以出卖一切的男人，不过是摆几个姿态来讨好温家千金，我还是做得来的。只是……温小姐不就喜欢我这个样子么？我越看不上你，你就越来劲，这叫什么来着？”楚骁仰头，长眉轻皱，唇角勾出嘲弄的笑意，“啊，想起来了，温小姐这种情况应该叫做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