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还是走了。
楚骁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气也气不起来,她的确把他照顾得很好才走人的。
再说,她那样的性子,强留久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想到前些日子她做的,说的都是为了铺垫她要离开的事情……
楚骁轻轻放下手里的水杯,转身出了房间。
桌上,颜色素净的杯子上一道裂痕从杯口贯穿到杯底。
不一会,杯子分成两半落在桌上。
——
光从狭小的窗子照进房间里,痛苦的呻,吟声从角落的铁床上传来。
过了一会,房间的门开了。
一个人影进来。
铁床上的呻,吟声断了一瞬,接近着铁床剧烈的摇晃起来,扑通一声,一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接近进了房间,却不往里面多走一步的人。
“二爷……”男人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地吸气声,在昏暗的房间里营造出人间地狱的气氛。
“又没钱了。”
本应是疑问句的话,叫说话的人说成了陈述句。
可见这个场景对说话人已是习以为常的了。
男人此时根本顾不得来人说的是什么了,身子颤抖地蜷缩在一起,伸手都很艰难:“给我……”
“想要药了?”
人影下沉,那人蹲在男人的面前,光照亮他指间的戒指,血红硕大,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男人的痛苦在听到“药”这个字时被无限放大,那种百爪挠心,似有蚂蚁在身上爬的灼烧感让他忘记了对面前男人的恐惧,身子猛然打开,手抓住了二爷搭在膝盖上的手:“二爷,我、我、我快不行了!”
二爷动都没动,只是勾起唇,笑笑:“你知道你被人发现有问题了么?”
男人一怔,零星清醒的意识让他听出了二爷语气里的危险信号。
“不可能!我一直都很小心,我甚至还……”
“嘘。”二爷轻声开口,堵住了男人的话。“听我说。”
明明是很轻,很温和的声音,但男人还是觉得浑身冰冷,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
二爷看看,男人握着他的手,眉眼一展,笑意浓了许多,反握住男人的手拿近了端详着。
“被发现没什么,反正你在几年前就被人盯上了,那人不动你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你猜怎么着?他做梦也想不到,你其实是我们故意……”二爷抬眸看了看因为毒瘾上来浑身抽搐的男人,微微皱眉,似是叹息,“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好好听我说话呢?这样,我帮你清醒一下……”
男人似是看到了希望,希翼地看向在怀里摸来摸去的二爷,鼻子狠狠吸着冷冽的空气。
二爷拿出来的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白色粉末,而是一把小刀。
啪。
刀刃弹出,在冰凉的月光下反着寒光。
男人感到危险,怔了一下,旋即顺着二爷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浑身一震,然后拼了命想要把手抽回来。
可惜,多年的毒瘾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饶是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撼动不了二爷握着他的一只手。
接下来的场面血腥而凄惨。
二爷平静缓慢的叙述声,和男人恨不得嚎破嗓子的惨叫一同进行。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交握的手间落下。
一个,两个……五个。
不知过了多久,二爷从房间出来,走廊的灯光照亮这个身材高挑,模样阴柔的男人。
漂亮的面孔上有两个饱满的圆形血迹,在他走出平房之前,用指尖擦掉了。
房间里,男人仰靠在铁床边,包着手的床单已经浸红了,可他的脸上却是极度享受的表情。
月光下,五根手指寂静而诡异地躺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