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谢你？”安凉轻轻眨眨眼睛，羽睫盛着光，像是金色的翅膀，“你让我做这个，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目的么？”

这回愣神换成楚骁。

一束光正好斜过来，落在安凉的身上，光晕笼着她让她变得更美，却也更不真实了。

她的神情明明还是淡淡的，却和上一秒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安家一年开始开拓影视市场，你是为了这个么？”

楚骁沉默。

安家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主家人丁稀少，但旁支多得数不清，安家的家族企业更是复杂，匿名的，代管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说法，就算是他要捋清其中的关系也花了很多时间和经历。

没想到安凉竟然很清楚安家的动向。

果然，他的猜想没错。

“安家的财产不会分给我一分，如果你培养我是为了安家，就在这里打住吧。”安凉皱皱眉，眼神明澈，“楚骁，你恨我，想报复我，我都可以理解你，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你想做什么直接来就行了，不用这算来算去的。”

她的眼前晃过当年青川举行运动会，她被选去举牌，从楚骁班级过去时无意间看见的他的笑脸。

三分顽劣七分慵懒，组成十分的貌美。

她对美不美没什么动摇，只是觉得他很真实，喜欢厌恶都不藏着，恶劣也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

她挺羡慕他的真实的。

因为有这样的印象，她才更不喜欢现在的他。

当她参悟了楚骁的目的以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恶心。他明明可以轻易毁掉她，就像那次他把她关在电梯里，她已经崩溃了，他再进一点点，她都会万劫不复。偏偏要与安家，与利益连在一起，以恨她的名义。

后来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他应该恨她的，怎么报复是他的选择。他是商人，想从中牟取利益也正常。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么？”楚骁轻轻笑了笑，转身从安凉身前走过坐回到座位上。“卑鄙就算了，手段还这么低级。”

安凉摇头，认真地纠正他：“我只觉得卑鄙，不觉得低级。”

楚骁总说她聪明，可他才是真正聪明的那个，她的聪明很死板，需要别人引导，是做人下属的料，而他不一样，他更洒脱，注定要在万人之上。

低级和他不沾边。

看她认真，楚骁笑了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还可以。”长眉微挑，“你说，有一天，你会不会爱上我这么一个高级卑鄙的人呢？”

安凉垂下眼帘，半晌才开口：“我有爱的人了。”

楚骁心口痛了痛，笑意分毫不改：“你对许弋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因为他死了所以产生的愧疚，你自己分得清么？”

安凉抬眸，看着楚骁，眼里的愤怒转瞬被大片的平静压下去。

“我分得清。”

“敢不敢打个赌？”楚骁唇角勾着，眸光深邃悠长，“我就赌……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对我产生跟对许弋一样的感情，甚至还会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