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过于沉重，她其实在见灵儿之前就打好了腹稿，可好像怎么说，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面对死亡都很残忍，她只能道：“灵儿，妈妈没有不要你！她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没关系的，以后小诺姐姐会陪着你长大的。”

姜灵儿泪水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可我想要妈妈，我想要妈妈……”

她哭着说，看起来委屈极了，但还是抬手用袖子不停的抹着泪：“小诺姐姐，为什么我的妈妈不爱我，为什么她不陪着我？为什么灵儿只有爷爷奶奶。”

程诺有些束手无策，同时也在劝自己别哭，她抱着灵儿小小的身子说：“小诺姐姐也没妈妈，我也是跟着奶奶长大的，所以灵儿一定要坚强，小诺姐姐也一定会照顾好你，灵儿不要怪妈妈，她有她的苦衷，等灵儿长大了，就都明白了。”

姜灵儿似懂非懂，可能她很清楚的是以后她都没妈妈了：“不，我不要明白，我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难道我就不是她生的吗？”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结果，何况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所以程诺很理解灵儿抗拒的心理，虽然她的小时候没有妈妈陪伴，可她有很好的父亲。

程诺红着眼眶，都是对孩子造成伤害的歉疚：“灵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没有不要你，灵儿的妈妈是英雄，她也想陪着你，她也很想做个合格的好母亲。”

灵儿趴在程诺的怀里呜咽抽泣，大抵是明白了过来，啜泣的哭着：“小诺姐姐，小诺姐姐，我不要妈妈是英雄，我不要，我只要妈妈回来，我只要她回来……”

程诺没控制住情绪，也流下了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灵儿！”

灵儿在她怀里哭了很久，哭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程诺心疼极了，最后她拿着纸巾擦了眼泪，又呆呆的看向不远处的凉亭，她的爷爷奶奶似乎同样黯然伤神。

小家伙声音沙哑的突然问：“我以后都要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了是吗？”

程诺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问，点着头说：“灵儿，你要愿意和小诺姐姐生活在一起，我也一定会把你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对待，你也可以喊我妈妈，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要是放假你想去看爷爷奶奶，我都陪着你，好吗？”

姜灵儿脸上挂着泪痕，很久后，那份失魂落魄的伤心依然萦绕着她。

淡淡的应了声：“我知道了。”

比起自己亲生母亲的爱，程诺给的，或许永远都不能填补孩子内心的渴望吧？

但没关系，她从小也没有母亲，所以她会好好待灵儿，也会给她无尽的温暖，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母亲，还有很多人爱她疼她。

傅晨熙早早就给他们安置了住的地方，等过段时间，程诺奶奶这边，还有陆翰玉的事情结束，他们就把灵儿接去，当然离灵儿的爷爷奶奶也会很近。

之后通过陆翰玉的同伙，傅晨熙跟程诺了解到真正想害死傅晨曦的人也果然是陆翰玉，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想要通过傅安易得到傅氏，没料到还是棋差一招。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傅问苍的父亲会立那样一份遗嘱。

同时那次他跟杨美玲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傅安易下的药，而是陆翰玉临时起意对杨美玲有了那样的心思，所以在傅家的宴会之前，傅安易手里并不存在把柄。

那些跟杨美玲的照片也是他自己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塑造一个无辜的形象，从而引开傅晨熙跟程诺的视线，将那些作恶多端的事全都归于宋伟良跟傅安易。

在几年的争斗下，对傅氏觊觎不成，加上他本身身体又出了问题，之后就把主意打到了精神病院，谁想程诺的父亲不仅发现了傅安易跟宋伟良谋害傅晨曦，还查出他做的种种恶迹也包括精神病院的事情，还有一些敛财之类的事。

梦灵埋在她父亲坟冢后老槐树下的那些证据也足以证明精神病院这些年来存在的许多黑暗交易，而他父亲留下的都是关于陆翰玉在位时的贪脏项目。

虽然陆翰玉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但也没有大肆的公布。

程诺别的不在意，只是想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这样才算给那些亡魂一个交代。

那天她煲了汤正去医院看了奶奶跟海兰回到家。

推开门就见杨志浩跟韩辰还有戚微宪，包括傅晨阳都在客厅里坐着。

程诺愣了一瞬，他们几个倒很自然，纷纷喊着弟妹好，戚微宪跟傅晨阳还带了礼物过来，又问了她几句，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起奶奶的事，程诺也正想问问戚微宪。

她看了眼傅晨熙后，开口：“戚大哥，虽然我奶奶的病情现在是还能控制，但一天没拿到研制出来能根治的药，我就提心吊胆一天。”

戚微宪表示理解：“哦，这个弟妹放心，我那边的人说，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程诺松口气，温笑的说了声谢谢，是发自肺腑的谢谢。

因为她真的很不想奶奶出事。

傅晨熙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说：“诺诺，你跟刘婶去洗点水果吧！”

程诺适才意识到光顾着说奶奶的安危了，差点了失了礼数的都没招待他们，也便转身径直去了厨房，完全没觉得傅晨熙其实是刻意把她支开的。

韩辰迅速的将得到的线索简易说了遍，剩下的也就是走法律程序，不管陆翰玉是认还是不认，那些得到的证据，也由不得他辩驳。

杨志浩捏着刚刚韩辰给的照片，奇怪道：“那这个什么意思？看着有点眼熟！”

韩辰撇了下嘴说：“亏你之前还一直在M国待着，这不就是前几年在M国横行的银发杀人狂，接到上面的消息，这个人逃了出来，还不知道是在哪个城市？”

杨志浩挑眉的开口：“跟陆翰玉的事有什么关系？”

韩辰有种不识好人心的感觉，白他一眼：“没什么关系，就给你们看看，让你们几个别不知天高地厚，平时多提防点，万一那个倒霉蛋就是你们其中一个呢！我还不想明年去坟山上看你们！要真对着你们的黑白照片，我嫌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