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溪暗暗咬牙,忍着额角的青筋暴跳,伸手拽下了腰间的玉佩,一把拍到陆大人掌心,这下却是“自投罗网”把手放到了陆大人的“狼爪”下。
陆大人大手一包,牢牢的把楚云溪白净的手完全包裹住,脸上带着得意和戏谑的笑容,非常欠揍!
而就在手被包裹的同时,楚云溪心中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是哪里不对呢?
片刻他就发现了,这陆大人的手竟如此粗糙。这不该是文官握笔的手......
错愕间,楚云溪忘记抽回手,又被结结实实卡了把油。
陆大人终是放开了楚云溪的手,笑嘻嘻的晃晃挂在指尖的玉佩:“楚公子的药费本官先收了,不过我听说保安堂的林大夫自己刚得了眼疾,楚公子以后不要乱告诉别人,延误病情。”
楚云溪脸上一红,他确实不知道这事,刚刚是随口胡诌的,一双清灵的眼睛不自在的四处乱飘,就见不远处城门口,一匹宝马呼啸而来。
宝马良驹,转眼就到了楚云溪近前,马上的将士一勒缰绳,骏马立起前蹄仰天嘶鸣。
楚云溪被吓得倒退两步,跌进陆大人怀里。
马上人安抚了一下宝马,迅如疾风般的翻身下马,对着陆大人单膝跪地。
“报!陆将军,边关急报!”
说着呈上一封军报。
陆大人全没了刚刚调侃楚云溪的懒散姿态,单手扶起将士,英姿坦荡的神态,令楚云溪目瞪口呆。
陆将军?怎么之前大家都叫他陆大人?楚云溪心中纳闷,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陆子轩一番。
左看右看,到是副难得的皮相,现在身上没有那副猥琐的风流气,看着也颇赏心悦目,但怎么也看不出他和将军能挂上关系。
这边陆子轩正仔细看着军报,楚云溪悄悄退后几步,退到身后的小巷子里,准备溜之大吉。
就在他要转身之际,身子忽然不动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
一辆奢华又骚包的十六人抬大轿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阿厉的声音传来:“云溪,趁机会快跑吧。”
楚云溪一闪身,躲到一个拐角处,依然探头探脑的向那边看,笑着说:“阿厉,我虽然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倒也挂着江南首富嫡子的帽子,以为没什么见识不到的。今儿个可真是开眼了,十六人抬的轿子啊,足有我客栈住的屋子大了。”
阿厉笑着说:“你怎么还是改不了孩子脾气?”
楚云溪在外的形象素来寡淡,对谁都不冷不热,只有一人一魂独处时,才显出十八岁年纪该有的俏皮。
“也不知道轿子里是什么人,这么大排场......”楚云溪自言自语的说。
他话音刚落,就感到衣摆被人拽着来回摆动,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一人满身漆黑头发稀疏的老乞丐,不知何时坐在他脚边,一边拽着他的下摆,一边笑着露出却了门牙的满口大黄牙。
老乞丐见楚云溪低下头来,便放开了拽着手,无赖的说:“小公子,给几个钱花,可怜可怜我这老叫花子吧。”
楚云溪当真伸手掏了几个铜板放到老乞丐手里,笑着问:“老大爷,你看外面那顶轿子,那么气派,你怎么不去要他的钱呢?”
老乞丐笑呵呵的揣了铜板,摇摇头:“小公子,老叫花子我还想多活几年。这奚小侯爷人倒是不错,就是忒能折腾人,一会儿一个主意的。上回老叫花子我不过在他门前躲个雨,你猜他怎么着?”
楚云溪想想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唏嘘的说:“八成是打了你一顿吧?”
老乞丐撇嘴摇摇头:“他把我供家里了!”
楚云溪哈哈大笑:“那不是挺好?侯爷府锦衣玉食,你怎么又出来了?”
“哎哟喂,就他那么折腾的供法,老叫花子能活着出来不错咯,老骨头差点没散架咯!今天拉我看个戏,明天让我赏个灯,还安排一些熏人的女人跳舞,我那喷嚏哟,就没停过。”老乞丐越说越嫌弃,并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打狗棍。
楚云溪想,这倒是不同寻常的纨绔。再回头看巷子口,轿子和骏马都没了影。
楚云溪回头说:“老爷子,我先走了。”
他抬腿刚迈步,感觉下摆又被拽住了。
老乞丐黄牙一咧笑着说:“谢谢小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叫花无以为报,送你一卦吧。”
楚云溪感到奇怪,既然有算卦的本事,怎么还要饭呢?
他以为老乞丐还想要钱,就把手又往腰间放,想再给他几文钱。
老乞丐连忙摆手:“不不不,不要钱不要钱,说好送你卦的。”
楚云溪更加奇怪了,倒也好奇老乞丐怎么“忽悠”自己,便点头让他算。
老乞丐摇着手上几枚铜钱,装模作样的摆了好一阵子,皱着眉抬头说:“小公子,你不是人呐?”
楚云溪心中大惊,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身上的东西,可会害了你。三年后,怕是你要为他魂飞魄散咯。”老乞丐笑着说出这番话,感觉像平时讨饭一样,是件再不过平常的事。
楚云溪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是不是人,他自然知道,阿厉对他身子的伤害,他也知道。只要有光线,阿厉的魂魄化成的影子,就会伴着他。但一旦没了影子,阿厉就会受到黑暗撕裂般的吞噬。
楚云溪感觉不到阿厉的痛苦,可听阿厉描述起来时,依然胆战心惊。
老乞丐看看楚云溪,脸色惨白,他咂么咂么嘴,拄着打狗棍站起来。
“哎,楚小公子啊,咱们遇到也是缘分,打狗棍送你,以后用得着。”
说完,老乞丐把打狗棍应塞到楚云溪手里。
等楚云溪缓过神来,他人影早就不见了。
楚云溪靠着墙大口的喘气,已经多年没有过这种紧张和恐惧感了。
阿厉的声音传来:“云溪,这个老乞丐不简单,三年后......”
“阿厉!”楚云溪打断了阿厉的声音。
他调整好呼吸后,摆弄起手上这根打狗棍。(未完待续)